靖王头晚刚大婚,第二日就因失礼被禁足,如今上元节还未过,就亲笔写了放妻书,之前张灯结彩的王府也迅速恢复原样,甚至似要败落,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不过,除了住得离靖王府最近的官贵,有多少普通百姓知道皇亲国戚家的变故呢?
且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即将到来的上元节,即便听闻些小道消息,也很快被暂抛脑后。
上元节,一年一度的最大狂欢节。
平日里,凌云城实行夜禁,城门和坊门关闭后,百姓的夜生活便都在各自坊里内部,京都三十八条纵横主干道不给普通人行走,被巡逻队逮到,甩顿耳光、打落牙齿都是赶上人家心情好。
碰到心情不好的~~刚跟娘子吵完架啦,红粉知己被人抢了啦……乱棍打死,几刀砍废,都是执行公务。
谁让你犯夜禁呢。
然而上元节前后三天~~正月十四、十五、十六,却是解除夜禁、放任狂欢的日子,整个帝都都任由百姓来去,别说三十八条主干道,就是皇宫门口,也可以随意蹓跶、自由玩耍。
哪里都没人驱赶,更不会挨打。
所以这全民狂欢的程度,比现世十一黄金周的只见人头、不见景点精髓的旅游,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百五十米宽的主道路,都能发生堵人堵车。
当然,人是人,车却是马车。
因为手有靖王亲手写下的和离书,洛觜崇的心情格外好。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他心情好,靖王的心情却不好,皇后、太子的心情也不好。
但不好归不好,却未表现出来。
靖王像死人一样静坐府中,在禁足中过着隐居般的生活,保持沉默。
皇后贤德得令帝王感动,不仅在赤燃被封妃之前提供食宿,还极其善解人意,从不打扰。
当然,这食宿问题,她不想提供也不行。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何况区区后宫里的区区侧殿?
既然皇上已经使用强硬手段,顺其心意,才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的孩子。
至于太子……
看看洛麟羽带着师父、雪奴和小宝儿登上城楼看花灯就知道了。
脸上挂着淡淡微笑,没人知道太子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天上圆月高照,地上灯火通明,凌云城的人,无论王公贵族,平民百姓,文人士子,和尚道士,倡优艺伎,良家妇女,都已无问贵贱,倾巢出动。
大家男女混杂、缁素不分地走在街头,使道路越来越拥挤。
有人被挤得凌波微步,有人被挤得直接鬼步~~悬空而起,脚不沾地,愣是被人流架着前行十几步。
真是太厉害了。
“看到吗?”洛麟羽抬抬颌,“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带你们去街市吧?”
“殿下费心,”雪奴含笑道,“即便殿下不解释,雪奴也不会有丝毫怪怨。”
已经两岁的宝儿朝洛麟羽伸长手臂:“该dia!该dia抱!该dia抱!”
“你这小东西,”洛麟羽笑着将他接到怀里,“是知道心疼爹爹了、怕他累着是吗?”
宝儿看着到处都是人、到处都在唱歌跳舞、玩杂耍、跳大神的热闹街道,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停扳洛麟羽的脸指这指那:“该dia!该dia!”
洛麟羽不断应着。
小宝儿却因不够近,看得不过瘾,身体便像泥鳅一样在她怀里拱着,意思是想下去看。
洛麟羽跟他解释为什么不下去的原因,甚至说会被很多双脚踩死,可幼儿哪听你讲道理?
不起作用后,只好各种哄。
而此时的洛坤宫侧殿里,洛觜崇也在对人各种哄,只不过太子哄的是孩子,皇帝哄的却是女人。
“燃儿,朕带你去安福门看花灯可好?”
“燃儿,上元节外面很热闹,你真不去看吗?”
“燃儿,你跟朕说句话嘛!”
……
赤燃看着他像孩子般勾拉自己袖子的手,终于抬起眼帘,叹口气。
“燃儿!”洛觜崇立即喜道,“你终于肯理我了!”
赤燃第一次开口:“皇上~~”
“你说你说!”洛觜崇一把握住她的手,目光中充满期待,“燃儿想说什么?朕听着呢!是不是想出去玩了?朕马上带你去!”
说着就要将她抱起,一副要亲自抱她去安福门的架势。
“皇上,”赤燃往回挣了一下,“既然已经拿到和离书,禁足,就解了吧。”
“你在为他求情?”洛觜崇脸上的笑容立即敛去,面色一沉,“你心疼他?”
“他是我的夫君,曾经相爱数年,”赤燃冷冷道,“你以为你得到我,殷勤几日,就能代替他?你以为我如此无情,因为你,而对他说忘就忘、毫不关心吗?”
“你!”洛觜崇的龙颜有些挂不住,气恼道,“既然你忘不了他,如此惦念他,那朕就将他杀掉好了!”
“那我就更加愧疚,一辈子都不会再忘记,而你,”赤燃说到这里,反而移开目光,“得到的永远都是一副空躯壳,永远都走进不了我心里。”
洛觜崇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却赌气道:“那就一辈子躯壳好了!”
赤燃幽幽道:“一个人若不想活了,死的方法有很多,你挡也挡不住。”
洛觜崇脸色一变,态度立即软了些:“燃儿,我刚才只是负气之言,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也知自己对昀弟不起,可我实在太喜欢你,无法控制。你要我解了他的禁足,我听你的便是。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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