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东淄东边,园林
小雪这几天总在做一个梦,夜里梦见老姐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脸怒色和一身怒气,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边打她边骂她四处惹事,怪她招来二皇子还闯了那么大的祸,说要抽死她算了。吓得她半夜从床上跳起来,不分东南西北地抱头求饶,动作大的惊扰了四周睡觉的各方生物,夜猫子都被她梦中的哭叫声吓跑了好几批。
她现在忧心忡忡地等着那艘船起航,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做梦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她总是在梦里看见姐姐得知她和那家伙的交易后对她大发雷霆,现在也吓得恶寒凛凛,不敢想象姐姐真的得知自己干的好事后会有什么后果,光是想想就很可怕。
刘昌南听到她诉说噩梦后,笑的喘不上气。气得小雪盘子都摔了一批又一批,大骂他幸灾乐祸,不管她了。
“我要是不管妳了,早把妳扔在这里一走了之了,让妳一个人面对二皇子。”刘昌南也是够辛苦的。
小雪皱着小脸,眉眼间写满忧愁,不安地看着阿南。“你和老江真的办好那件事了?”
刘昌南点点头。
她更忧心了,“希望不要被人发现,要是星月家发现金银商会运进船舱里的是那种东西,老江会被我害死的,真是越想越害怕。”
多日的提心吊胆,她已经寝食难安。
刘昌南放下碗筷,拍拍她的脑门,“别担心,我都计算好了,没一箱货里只掺加一丁点儿那东西,就算海关检查严密,也不会起疑心。发现什么的就不是我们担心的事。这位二皇子有胆子干这种事,自然就有胆子承担风险。”
“可是我就是怕,玩意那家伙太卑鄙,万一东窗事发,他会不会把我们举发出来啊。”
“妳怕的是玩意事情败露,文文会不会抽死妳吧。”刘昌南盯着她的眼睛。
被人说中心事,小雪也不羞涩,温怒地瞪他,“能不能别这么坦露我的小心思,很丢脸的。”
刘昌南怃然长叹:“妳真是没救了。”
二
小雪闲着无聊,呆在园林久了越发烦闷,只想冲出去玩个痛快,忘却烦恼才好。
刘昌南通过几次对她放纵的后果来看,认定单独放她出门很危险,保不准这次她回来又给他带回什么很大的麻烦。以防万一,他准备时刻跟着她身边。
小雪对东淄的一些街市愈发的熟悉,半天下来,逛了不少地方,但一直没找到心心念念的老板娘。自从得知明月是皇离的人后,她对这女人很是启齿痛恨,一直想找到并打算把这女人痛扁一顿,以泄愤。
太可恨了,她这段时间郁闷的一件事是老姐,另一件事是明月,从小到大,她从未被人折磨诓骗过,头一次让人骗的差点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地步,想想都心头恨的难受。
春和楼这段时日一直是闭门谢客,听附近的人说,老板娘好像生病了,早就关门,回家养病。
小雪在春和楼门前狠狠地用脚踹着大门,边踹边骂:“该死的骗子!女妖精,骗了我就卷铺子走人!他娘的!气死我了!”
门板被踹的啪啪作响,动静太大,惊到了邻里居民。有不明事由的行人看着状若疯子的女孩在拆春和楼的大门,纷纷停驻并低语谴责她。
见此不妙,刘昌南赶紧拉起小雪,拽着她离开。
待他们离开时,行人们也鸟作飞散。
紧闭大门的春和楼,二楼对街的一扇窗户从里面推开一条细缝,灰暗的缝隙里,一只闪着幽光的碧蓝眼睛看了看下面,遂又合上窗。
宽敞的房间,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分别是梅、兰、竹、菊。
藤椅上,文文斜躺着,懒洋洋地剥开一个金桔。“那丫头走了吗?”
“走啦!骂得可大声了。”碧螺提着裙角,跳到她旁边,坐在椅子上,“妳老妹的脾气真不好,大街上都敢破口大骂,你们家是怎么教育的?”
文文把一堆桔皮仍在桌上,整个囫囵吞枣地吃下桔肉,含糊不清地说:“我们家......没爹没娘,妳说怎么......嗯,教育的。当然是......放生呐。”
她坐起身子,俯身望进碧螺碧蓝的眼睛里,又道:“妳查出什么了吗?”
“段千言吗?查了......妳还别说,这男的真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辈,来历大着呢。”
“是吗。”文文拿桔子的动作一顿,脸上一丝厉色一掠而过,叨叨几句。“小雪没啥心机,遇上个什么事什么人总是兴趣盎然,也不在乎背后的阴暗和危险。她一个人出来太危险,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学到了什么,看人看不准也就算了,还招来这么多麻烦。”
自小无父无母,让姐妹俩相依为命。文文对小雪很是关爱,宠爱得过分,也放纵的这丫头没少在外头惹是生非,为这事,阿南和花栖没少跟她生气,可她不以为然,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由着这丫头乱来也没啥事,反正她骨子里也有胡闹的血肉,这一点上,两姐妹很是相似。
碧螺抢走文文刚剥好的金桔,一样的整个吞下去。
文文白了她一眼,把腿伸到桌上,悠然自得地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梅画,开起了玩笑:“妳说,若是咱们一把火烧了这春和楼,皇离会不会怀疑是他老哥干的?”
“别逗了,妳捉弄人也要个限度。不是说了不会插手南楚的事嘛。”
“也对哦......”文文坦言看她,“我还是安安静静地看他们吧,反正这里很快也乱了,到时候就有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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