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别乱动,你还需要继续做身体监测——”护士见她弄掉了心率监测器,连忙上前捡起心率夹,想要重新装回她的指尖。
云染缩了缩手腕,避开了护士的动作。
她微微眯起眼,注视着自己苍白无力的手臂,心里多少有点不开心。
她原本的身体强度是很高的,虽然不能跟特种兵抗衡,可是甩出普通人一大截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现在,她在床上躺了太久,肌肉都萎缩了。
她甚至都没有办法依靠自己的力量从床上轻轻松松地坐起来。
“你是想坐起身来吗?要不要我扶你?”护士见她曲起手肘反复用力,想要撑起身来,可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换来一次又一次失败,不由同情心旺盛。
像她这样大难不死,最后还死里逃生的人,可以说是罕见。
但是因为躺在床上太久,她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复健才能康复,甚至很有可能留下数不清的后遗症,可以说是实在不幸。
她就是这样一个不幸但又幸运的集合体。
护士喋喋不休地跟她说话:“你都不知道吧,江医生他为了你的病,付出了多少时间和精力,他真的就是住在了医院里,每天监测你的健康状态,你的医药费全部都是他出的——就算他是为了脑神经学方面的研究,他花费再你身上的精力已经够多了。”
云染尝试许多次,终于掌握了诀窍,成功地从病床上坐起身来。她虚弱地伸出一只苍白无力的手,在床头柜上按了一下,病床自动抬起,稳妥地托住了她的后背。
她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目前的虚弱都是常态,可她不能忍受自己连翻身坐起都需要人帮忙。
“我的光脑呢?”云染打断了护士的喋喋不休,问了一个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在星际时代,人们的衣穿住行全部都依赖着光脑,甚至连身份验证都必须通过光脑才能执行。
通俗一点来说,她的身份证、银行卡、甚至家门和飞船钥匙全部都绑定在光脑上。没有光脑,她寸步难行。
“病人,你才刚苏醒过来,身体机能都处于最低水平,你就不要看光脑了吧?”护士有点生气。
她说了这么多话,但是这位古怪的病人都像没有听见一样,没有任何的回应和交流。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她要光脑,她脑死亡都有两年多了,躺在病床上就像一具尸体,谁知道她的光脑去哪里了。
说不定早就被销毁了呢?
云染皱起眉:“我很好。”
她现在头脑清晰,除了身体无力之外,并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你——”
“云染!”嘭得一声,病房的门被人重重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三步两步冲到了她的病床前。
他在跟云染大眼瞪小眼片刻,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过头,温和地对那个护士说:“不好意思,请你先出去一下,我必须单独询问病人一些问题。”
护士抱着电子病历,遮住发红的脸颊,温顺地回答:“好的,江医生。”
说完,她一句抱怨都没有,直接离开了病房,还非常贴心地把房门轻轻带上。
云染伸出手,拔掉了身上的机能检测器,器械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她还掀开了被子,让自己那双长时间不运动而变得异常消瘦的双腿暴露在她的眼皮底下。
她深吸一口气,弯曲起双腿,让它们落在了地面,开始尝试下床的动作。
“小心一点,”他握住她的手臂,弯腰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现在最好还不要这么快就尝试自己走路,先将养几天。还有——”
他惴惴不安地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
他很紧张,紧张的程度就相当于接受审判,说得严重一点,就像公开处刑,只是决定他命运的那个人叫云染。
他得到了护士的呼叫,立刻就从湿漉漉的休眠舱中爬了出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只披上一件白大褂就跑过来了。
云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当然记得,你是江砚殊啊。”她想了想,又自我否定:“但这是你的真名吗?我记得你不是应该叫江琰吗?”
江砚殊猛然松了一口气:“哦,你都记得啊……”
但是松了一口气之后,他又开始紧张:“那你之前跟我约定还作数吗?就是、就是你向我求过婚的,现在,还算数吗?”
云染突然觉得面前的场景很奇幻。她死都没想过,酷炫的总裁再也炫酷不起来,还变得这么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她脆弱的脑细胞。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大脑的确是死亡过一次了,目前可能是有点脆弱。
“虽然这只是一种治疗手段,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没有任何记忆。”江砚殊解释道,“我刚开始时完全不记得你,一直到你生日那天,我才突然想起来很多事。我从来都没有想要欺骗你。”
云染点点头,表示了理解:“我懂的,因为那个世界是构建在我的意识上,我不希望有人侵入到我的意识领域,一旦有外来人入侵,我就会用我的精神力攻击对方。所以你抹掉记忆进来,是非常高效且正确的做法。”
所以刚开始,即使他发自内心的讨厌“云染”,但是真正跟她相处的时候就讨厌不起来,因为他的本能就是喜欢她啊。
他的潜意识,他的本能,还有他的身体,都在告诉他,他是多么眷恋她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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