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替老人仔细的诊断了一番,老人的身体比他预料的还要好了许多,之前的那一场大病老人身体亏空得几乎无法回转,如今却难以觉察出亏虚的痕迹。
他再看了看老人的神色,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久卧病榻的病人。
林涵心中疑惑,面色不自然的严肃了几分。
秋麦见了,心不自觉的跟着紧张起来了。
“林大哥,可是有什么问题?”
林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头,问:“老奶奶的身体很好,比我预料的还要好,却不知这是出自那位神医只手?”
听到林涵说老祖奶奶没事儿,秋麦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放松了,她扑哧一笑,答道:“可不就是你师父,其实你也是有大功劳的,上次老祖奶奶的药方子是你开的。”
“这还真是奇了,医治眼睛的药方也是我写的,我本没有十足的把握,想着调理数月,就算是不好,也绝无害处,却没想到仅一副药,老人的眼睛便好了。”林涵这话说得也是实诚,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老奶奶这是有上天庇佑啊!”
“呵呵……”他这话,逗得秋楚氏哈哈大笑。
秋麦也跟着笑了,突然想起,这恐怕还真是有神仙庇佑呢,老祖奶奶眼睛好,只怕是得归功于那灵珠产生的灵水。
她只知道那灵水神奇,凌决和林三叔的腿伤痊愈也归功于它,却不知道它竟然还能让一个瞎眼老人重返光明。
凌决和林三叔和的腿归功于它,老祖奶奶病愈,也归功于它。
秋麦和林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老祖奶奶心情好,乐呵呵的去寻苗苗和果果去了。
凌决站在旁边百无聊赖,东张西望的,忽然眼神一紧,就见清非急匆匆的走过来。
他走到林涵身边,低身附在林涵的耳畔小声说了一句,就见原本云淡风轻的林涵面色大变,他腾地站起身来。
秋麦和凌决的目光自然落在了他身上。
“有位病人出了点儿状况,我需要过去处理一下,失陪了。”林涵对秋麦和凌决说了这番话,目光落在凌决身上,欲言又止的犹豫了一刹,才转身匆忙离去。
那一瞬间的异样,秋麦和凌决都捕捉到了,两人相视一眼,却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春风温暖,带着淡淡的花香。
花园里一下子变得安静,秋麦无聊的玩着一片飘飞过来的叶子,见林涵离去了好一会儿了,却没有回来。
偏头,就看凌决坐在旁边发呆。
“喂,你想什么了?”秋麦随口问。
凌决是听到了秋麦的话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做啥呢?”秋麦拿着树叶,在凌决的少上轻轻划了两下,奇怪的问着。
就听到凌决缓缓说道:“秋麦,你怎么从来没叫我凌大哥?”
秋麦眨眼,她是怎么称呼凌决的?
一般是叫名字吧,凌决这名字,叫着也顺口。
或者有时候就叫,喂。
苗苗和果果倒是很亲切的叫他凌决哥哥,不过她反正是叫不出口了。
她尴尬一笑,回道:“我不是叫你叔叔的么,怕把你叫老了,改叫你名字,不是正好吗?”
‘叔叔……’
凌决脸色有些臭,恍然想起初入十里堡时,那个塞了一把酸死人的野山楂在他手里,还叫他叔叔的小丫头。
不过数月,黄毛小丫头变化还是挺大的。
可他比小丫头也就大了五六岁吧,怎么看林涵也与他年岁相近,怎么林涵是大哥,他就是大叔呢!
他忽然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再看林涵许久没回来,想想林涵刚刚走的时候那莫名其妙的眼神,他有些待不住了。
差不多日正时分,阳光灿烂,苗苗和果果玩耍得起劲儿,一会儿扑蝴蝶,一会儿捉迷藏,老祖奶奶看着也是高兴,秋麦却觉得无聊,玩着手中的树叶子,都觉得有些春困了。
“我去附近走走……”凌决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跟秋麦打了声招呼,就往屋舍那边走了。
宽敞的小院,屋舍别致,鸟语花香,凌决却没有心思观赏,他从最右边屋舍的侧面绕到后面,一眼望去,七八间屋舍后面栽种了一排树木,地上却没有一片落叶。
他沿着树木一路往前,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扫视过一间间屋舍的窗户。
几间屋舍都很简单整洁,一阵风吹过,有浓烈的味道扑鼻而来,是药草的味道,看样子他这里真的有重病的病人。
凌决疑心稍减,正巧听见屋子里传来林涵和清非的对话。
“总算是稳住了,你守在门外,若有异常,立刻来叫我。”
“是,公子……”
简单的一番话,并没有引起凌决多大兴致,听见林涵开门出去的声音,凌决转身欲走,目光瞥向最后一间屋舍的窗户,那惊鸿一瞥,却惊为天人。
他呆呆的伫立在窗外,眼前似有金戈铁马,奔腾咆哮。
万千箭羽,呼啸而过,悲嚎,呐喊,还有刺耳的刀枪碰撞声,有多久没有再做那同一个噩梦了,那个在他心中如同神一般存在的男人,他就那么无助的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千万支箭羽洞穿。
天空,大地,到处都被鲜血染红……
他活着,他以为那一切都只是噩梦,却不过是自欺欺人。
朝廷发下了讣告,昭告了天下,那个在他心中入神一般存在的男人薨了。
一切都结束了吗?
这一刻,他竟然又看了那熟悉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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