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着唇,缓步走到桌边,坐下。
千痕亦是陪坐到旁边,她拿起勺子,舀了芙蓉蟹羹,然后放到阎司炔碗里。
她记得,阎司炔喜欢她陪他吃饭,也记得阎司炔喜欢吃芙蓉蟹羹。
千痕明显示好的举动,落入阎司炔眼底,他心底狠抽了一下。
他僵着手,明明很想抬起,但他硬是控制住了。
“抱歉,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阎司炔声色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千痕心头转凉,“在……哪里吃的?”
阎司炔不语。
千痕便再次轻声问道,“是不是和素心公主一起吃的?”
阎司炔仍是不语。
气氛随之陷入一种让人极为窒息的沉闷。
千痕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可是阎司炔呢?
从昨天到现在,他一句正面的回答都没有给过千痕,现在甚至连千痕舀给他的菜都不尝一口。
此刻两人都不说话。
一直到千痕觉得胸口麻木到不能呼吸,她才微微张嘴,很努力的吸了口气。
“阎司炔。”她低声唤他。
“恩。”阎司炔很淡的应了一声。
“我们……分开吧。”
千痕说完,心痛到几欲滴血。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但她已经陷进去了,情绪根本不受她控制。
阎司炔则是目光复杂的扫向她,“你……是认真的么?”
千痕紧紧咬牙,她知道,今晚一旦她回答是,阎司炔一定会同意。
毕竟他的表现,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见千痕不语,阎司炔起身,“回去吧,我要休息了。碗筷摆着,明早再让小厮来收拾,你不必亲自动手。”
他在赶她?他是在赶她么?
思及此,千痕再无地自容。
她蓦地起身,捂着嘴,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蘅……”阎司炔一个字卡在喉间,他看着已经大开的房门,终是咽了回去。
千痕没有回房,她心太痛了,房里又太闷热,她需要找个地方透气,否则她怕自己会心痛而死。
她一路乱走,直至到了池边。
碧绿的荷叶正漂浮在水面上,四周有轻微虫鸣。
月华洒落,画面是如此静谧而美好。
千痕刚舒出口气,背后便传来某人不善的声音。
“咦,这不是‘公主殿下’么?”
阎涵语面带微笑。
语气中却是有着明显讽刺,和只属于胜利者的愉悦音调。
千痕不想理她,故而没有回头。
阎涵语也不介意,她走近一步,继续道,“‘公主殿下’这是出来散心的?”
“也是了,发生了这种事,再不出来散心,是个人都会憋出心病。”阎涵语边说边笑。
她笑声越是悦耳,千痕的心也就越痛。
就是眼泪不受控的冒了出来,千痕也没有擦,是不想被阎涵语知道,她在哭。
之后阎涵语又话中带刺的说了几句,见千痕始终没有反应,她眉梢轻挑,倒是有些佩服她的冷静和自持。
因此阎涵语不再多话,她转身离开。
留下千痕,她一个人在池边立了许久,直到情绪平复,她才重新回去翰澜院。
也许是被阎涵语刺激过了,又也许是她对阎司炔的感情太深,总之她决定,她不能当逃兵,她要坚持下去,除非阎司炔赶她,否则她不会再轻易谈离开。
此刻,千痕经过阎司炔寝卧,她稍稍驻足。
并未听见里面传来声响。
她估摸着阎司炔可能已经歇下了。
于是她回去自己房间,简单洗漱,睡觉。
她知道前路会很艰难,她必须养好精神。
翌日,晨曦熹微。
千痕起床,她去了伙房,亲手替阎司炔准备早膳。
一直以来,都是阎司炔对她好,她从来没有付出过什么。
从前她不觉得什么,现在不同了,她想要挽回阎司炔,所以要让他知道,为了他,她也是什么事都可以做的。
千痕煮了一锅清粥,又配了几碟小菜,她放进食盒。
她还在食盒外裹了一圈棉布,如此里头的清粥不会变冷。
虽然是炎夏,但千痕依旧细心。
待她回到翰澜院,她提着食盒,轻轻叩了叩阎司炔房门。
“进来。”阎司炔低醇的声音响起。
千痕一颗心不自觉收紧。
不知为何,明明阎司炔声音很正常,但她总觉得他心情不大好。
此刻千痕推开门,阎司炔正在系腰间的玉佩。
他低着头,没有看千痕。
“什么事。”他问。
千痕握住食盒的手微微紧了下,“我……煮了粥。”
“放下吧。”阎司炔仍是未有抬眸,只简单说了句。
说完他等了一会,也没听见千痕有动静。
他这才稍稍抬眸,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千痕和他眼神对上,千痕下意识别开眼,“没什么。”
她答地明显慌乱。
见此,阎司炔眉头微微皱起,但没有多说什么。
直至千痕摆好饭,他才再次淡淡启口,“回房休息去吧。”
千痕一怔,她压根没想过阎司炔会这么说,毕竟前不久他还每天都要她陪在旁边用膳。
故而千痕没有动作。
“回去吧。”阎司炔又是一句。
千痕这才回过神,她垂下眼睑,挪着步子离开。
她走得很慢,是希望阎司炔能突然回心转意。
然而阎司炔没有,就连她故意在门口稍稍停顿了下,阎司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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