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你真是懂事呢,啥都想得到。损失是有点损失,但是,钱哪有挣完的时候呢?本乡本土的,为人最重要,对不对?要不然,我们都赶不上你这个外乡人呢。”
说话间,三嫂老公的菜端上桌了。毕竟是餐馆,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火也大,出菜很快。
在三嫂的怂恿下,冬子不得不陪他老公喝了两杯。席间,冬子还夸赞这菜的味道颜色都很好。而三嫂的老公,因为有行家的夸奖,也显得很得意。
冬子吃完后,对她一家表示了感谢,三嫂送他出门时加了句:“小陈,只要你不想做饭,你就来我这里吃,莫谈钱的事的,我们不是外人了,知不知道?”
这句话,让微微有点酒意的冬子,有些感动。不是外人,在这个外地,居然找到了某种故乡的感觉。
冬子不知道,三嫂这句话包含着丰富的含义。远远超过心灵温暖这回事情,远远超过冬子的预期。从这一天起,冬子就感觉到,自己的生活有了变化。
当冬子走在街上,哪怕是骑在车上送货,路上擦间而过的当地人,总会偶尔遇到别人给他打招呼:“小陈,忙啊?”
“送货,你吃了?”
“没呢,晚上到你那里吃。”
“好!”冬子觉得,有人愿意来你家吃饭,就是不把你当外人。就像第一次同学会,同学们都到他家来一样。当然,这些打招呼的也就这么一说,并不是晚上真要来吃。大多数是在李雯父亲的葬礼上认识的,他们都吃过冬子炒的菜。
冬子不知道,他当时给李雯家的人情簿上那三百元礼金有多么重要,那上面只有死者的亲友或者乡邻才有记载的。也就是说,村里的人,已经把他当成乡邻了。并且,他后来对李雯所做的一切,已经传得很广了。乡亲们有成熟稳重的,即便说冬子与李雯并没有谈恋爱,也都认可,冬子是个好人,在今天这个时代,这种年轻人,很少了。
当然,偶尔也有罗哥的好朋友,也是村里的,或者准确地说,也是这条街上的,来罗哥店子里蹭饭吃,除了跟罗哥喝酒以外,也称赞冬子的手艺。
冬子知道,这些拆迁户们,大多数是有钱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生意,也算是小老板,肯定不是来打秋风,欠这一顿饭菜的。其实,估计有罗哥的有意邀请,再加上,不把冬子当外人。
因为每次冬子炒菜时,来的人都要劝冬子,坐下来喝一杯。他们说街面上的事,也不避讳冬子。有时偶尔,还故意给冬子解释。
“那个王撇撇,小陈你见过的,守夜那天晚上打牌不给钱那个,指甲蛮长那个?”
冬子想起来了,那家伙打牌不给钱的事冬子没多少印象,毕竟过去也有一两个月了,但那家伙,一个中年男人,手指甲这么长,在接冬子的菜碟时,印象很深。
“你晓得他为什么叫撇撇呢?因为不耿直。为什么不耿直呢?因为怕老婆。那天晚上为什么输了不给钱呢?因为老婆给他的零花钱,他都输光了。他可是不敢藏私房钱的。屁里屁气的人,我们都不跟他玩。”
这种话,是不可能对一个外人说的。只有把小陈当自己人,才有必要,才有意义。而小陈本来对这些当地人的事,是不感兴趣的,但人家对他亲切,他还是愿意领这个情。
别人来吃了,也不白吃,偶尔也有人,给冬子带一两瓶饮料或者零食过来,意思是冬子一个人守店子,拿它来混时间。
冬子很少遇到这种关心了,这种带烟火气的,深入生活细节的关心,除了父母,原来在容城,就是葛校长一家人。冬子很满足于这种状态,把罗哥黄姐,也当成自家人。当然罗哥因为冬子本性好,干活又努力,本人又聪明,还给他在外面长脸,对冬子也就更没多少防备了。有时在外面,也给冬子说些价格上的事。进价多少,出价多少,给别人回扣大概多少,罗哥都说。
有一次,罗哥跟冬子开玩笑:“我把什么都给你说了,你可不能在这条街上,也开一家,把我抵垮了。。”
“怎么可能!”冬子也笑了。是啊,他就是知道全部秘密,也不可能在这条街上开店子。没本钱没关系,更何况,自己也做不出那种违心的事来。徒弟学得好,就非得饿死师傅?
罗哥是比较放心冬子的为人的。但是,他之所以说这条街竞争的事,是因为他有另一个想法。在他眼中,冬子与李雯,可能有戏。如果是那样,冬子作为一个孤儿,最好的办法是当上门女婿,就住在这里跟李雯结婚。那么,只要冬子想办建材店,他就完全有条件了。不光是因为李雯有本钱,还因为,李雯的姑妈,本身就是这条街上最能干的人,李雯的姑父,也社会上,也比较吃得开。
黄姐对冬子不会成为竞争对手这事,很是放心。她了解冬子的为人,更何况,即使冬子跟李雯有戏,冬子宁愿开饭馆也不会开建材店的,最多会与三嫂竞争。或者,把李雯姑妈的蛋糕店盘下来,也可以做生意的。
黄姐跟李雯的姑妈是好朋友,如果冬子能够留在这条街上,等于自己也算是半个亲戚。自己的女儿,看样子是留在上海了,就是回武汉,也不会到青山工作。有冬子这个年轻人,平时也好支嘴。
而冬子哪里能够理解这么多呢?街面上的人对他热情,就足够温暖他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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