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不自在,剑如何自在?
丁宁没有去看净琉璃的脸色,却是垂头看着药罐。
这就是大自在剑的真意,可是天下的修行者从一开始修行,就自然接受无数古人、前辈流传下来的思想,无形之中已经有了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的固定思维。
这便是从修行开始,便无意识的约束住了自己。
不得真意,便到不了那个境界。
到不了那个境界,便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爱才惜才之心不只是黄真卫才有,净琉璃这段时间是真正将丁宁视为师长,丁宁也是有意教导,但净琉璃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就看净琉璃自己的领悟了。
净琉璃心有所感,也是缓缓垂头,平复下心情,若有所思的看着炉火。
药罐中的药汁不断沸腾,由稀淡青红色慢慢变成黑色粘稠,过了半个时辰,药罐上缭绕的青红色毒瘴却彻底消散。
丁宁平静的将三个药罐中的药汁直接倒在了平日里用于凉茶的一个粗砂提壶里,拿了一个小碗,喝茶一样,吹着热气,自倒自饮。
药汁入腹,在他的感知里,与之接触的血肉顿时漆黑一片,斑杂而霸烈的药力瞬间如毒素般沿着血脉不断溅射般外放,无数鲜红的血脉变成黑色的藤蔓一般,不断在他体内蔓延。
原本新鲜的血肉开始颓败,如鲜艳的花朵瞬间枯萎,就连有力跳动着的心脏表面都出现了无数的黑丝,但也就在下一瞬间,他的身体里缓缓涌出无数看不见的小蚕。
他每喝一口粘稠药汁,黑色的药汁由喉入腹,在他的体内绽放成无数迅猛扩散的黑线的同时,这无数看不见的小蚕也都同时小心翼翼的吞噬一口。
一种令旁人根本无法想象的诡异频率。
这无数小蚕的同时一口吞吸,便吞掉了那些药力中真正对修行者的身体产生毒害的部分,将丁宁每一口喝下的药汁中真正产生毒害的部分正好吞噬一空。
那些黑线依旧在体内扩散,但是却已变成极为精纯的药力,颓败的血肉开始重新变得焕发生机,进而爆发出更为惊人的生命力。
丁宁体内的五气骤然变得汹涌起来,而且变得越来越汹涌,甚至使得他体内的五脏都迅速的膨胀起来。
汹涌的五气疯狂的涌入气海,瞬间挤压得他体内的真元都整体散发出晶质的光芒。
净琉璃霍然抬头,看着丁宁的眼睛里瞬间充斥无比震惊的神色。
在她的感知里,丁宁的体内就好像多出了五条灵脉。
五条源源不断的喷涌着灵气的灵脉。
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丁宁头顶的发丝之间。
丁宁头上那些原本发白的发根,此时不知是他体内真元的变化,还是药力的作用,已经肉眼可见的恢复黑意。
她安静的看着这样的变化,接着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
若非亲眼所见,她绝对不可能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修行速度。
即便凭借着九死蚕和续天神诀的逆天之能,完美的承受住了这两种灵药之中的不利部分,但这每一口药汁留在唇齿间的味道,却是不可能消除。
药汁极苦极涩。
丁宁的目光却越发平静。
这人生所受之苦,往往自酿,但别人添给他的苦,他却是希望将来有机会,让别人来偿还。
……
清幽的长陵皇宫深处,那几株生长在灵脉之中的灵莲依旧在淡而纯净的天光里摇曳。
容姓宫女恭立在这个灵泉池子的下方,她的对面便是长陵几乎所有人都深深畏惧的女主人。
皇后的面容依旧完美无瑕,看不到任何明显的情绪,宛若神明。
“那名叫陈浮尘的少年,应该不是你派去的?”
她的目光也并未落在容姓宫女的身上,只是看着那几朵洁白的灵莲,清声说道。
容姓宫女认真道:“并非我派去。”
皇后点了点头,道:“你不要理会他。”
容姓宫女说了声是,皇后便不再说话。
容姓宫女告退离开皇后的这间书房,她很清楚皇后的意思,但就是因为太过清楚,只是那一句“你不要理会他”,便让她有些莫名的凄冷。
……
岷山之巅。
世人不知岷山之寒因何而来,更不知岷山之巅的诸多寒气,被一处法阵所牵引,汇于一处,自然形成数丈方圆的嶙峋冰晶。
这嶙峋冰晶之中用剑简陋劈出的寒室,便是百里素雪的居所。
世人都知百里素雪性情孤僻,始终居住在岷山至高至寒之处,大多修行者推断是他所修的功法或者剑意需要极寒,然而唯有百里素雪知道并非如此。
天下不知便是无知己,同时也是骗过天下人。
所以在这间冰晶寒室之中,他被冰雪映衬得更为雪白的嘴角,往往挂着淡淡的自嘲和嘲弄的意味。
在慢慢阅过了几卷卷宗之后,他随意的将卷宗丢在一边,接着这数卷卷宗便很快被冰寒之气覆盖,冰封其中。
他微微仰头,走了出去。
就在他这间寒室之外的不远处站着的一名少女,身材高挑,正是关中谢家长女谢柔。
虽然这岷山之巅的大多数寒气已经被笼聚在百里素雪所居的冰室之内,但哪怕是剩余的寒意,都已经让谢柔的面色冻得乌青,身体不可遏制的不断颤抖。
“你信不信这世上有所谓的奇迹?”
百里素雪看着谢柔,淡淡的问道。
已经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等待了数个时辰的谢柔骤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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