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八月初三之前,冠军县城里的谢昶老头本打定主意不去官寺听票的。
只是真到了这日,竟然发现族中好些小子一大早起,便都躲闪着出去了。
今日外出者,非往官寺还为何?
为等待乡野中民众入城,县中早就告示过,县长要午时才开始念票哩!
这些忘本的猴崽子们,族长也不管管!
老头在院中骂骂咧咧一个早上,老妻儿媳皆受不住自躲了出去,他仍然意犹未尽,只苦找不到发泄者。
眼看已时将尽,老头跺着脚咬着牙,出门还是一步一步往官寺方向行去。
低头走出几百步,又想到被小辈们发现他去偷听的尴尬场景,谢昶顿时涨红脸,猛然顿住,再回头准备归家去。
只是回过头来,看清几十步外低头小步挪移的人影,他顿时呆住,直到对方又往前走出两步,才开口招呼:“族..。族长!”
对方闻声抬头,果然是他的族侄,冠军县谢氏族长谢苏!
看明谢昶,对方也吃惊,涨红脸结巴着招呼:“阿..阿叔,何在此?”
这丢人事该怎生回答才好?尚幸老头有急智,张口道:“族中小辈多往官寺听票,汝又不管事,我欲往寻其等,责令各归家。”
谢苏轻吐口气,急跟着道:“侄亦如此,欲寻族人归,绝非为听县长念票!”
若没有最后一句,谁能知道他心虚?谢昶不满地瞪他一眼,又咬牙问:“同去?”
“同去!同去!阿叔请!”
于是。叔侄两个便挺起胸。大步流星地往官寺赶去。
官寺外场地本宽敞。然此时早已人山人海,栓马桩附近牲口密集,还有些就临时系在周边树下,几株大树上则蹲挂着些顽童。
谢昶看到场地中央搭建起一座丈余高的木台,人群都围着高台。看模样,越往里越挤,高台下几十个差役手持刀棍,与文吏们围圈挡住。才没让人群拥挤过去将木台挤垮。
◆;又有文吏站在高台上往人群中不停喊话,让年老年幼者都不要太往前站,小心挤伤踩伤。
看到这场面,谢昶谢苏皆瞪眼,几千人中怎么找寻谢氏二三十个小辈出来?
谢昶回顾谢苏:“分头寻人!”
“诺!”
分头钻入人群中,谢昶往四周看看,人实在太多,一个熟悉面孔都没发现,他就叹口气,歇了掩耳盗铃的心思。斜站在外围等着。
没过一会,他又嫌前面人头挡住视线。只能悄悄踮起脚尖打量。
好在他们叔侄来得晚,没等多久,午时便至,几名差役先往高台上搬抬草席案几一口敞开的空箱,一块竖立的大木板。
那大木板上隐约写着些文字和线条,可惜站得远看不清楚。
之后,本县县长与功曹史再合力将一个贴着封条的木箱搬到木台上,主薄手捧文卷,县丞拿砚笔墨,随在后上台。
主薄先跪坐到案几后面席上,又有两名监察上台,查看封条无误,再用手摸摸旁边空箱内部,各在主薄的文卷上按了手印。
县长这才招手,让一名差役送斧头上台来。
功曹史撕开封条,县长亲自举斧撬开钉死的木箱。
之后,县长功曹史合力推翻木箱,里面就“哗哗”淌出上千份票帖,都倒在旁边空箱内。
将落到箱外的票帖拾捡回去,二人再合力举之前密封的木箱,绕台一周向下面人展示箱内已空。
放下空箱,县长这才向四方各施一礼,然后扬声说些什么话,谢昶离得远听不清,不过前面人群“哄”地往后退了些。
县长再施礼,再开口,人群又退了些,高台周围已松散许多。
台下县中三十多个年轻文吏鱼贯进入人群中,各寻方位站定,谢昶站在外围,然而几步外也站了一名文吏。
再过一会,县长又开口,声音就通过人群中文吏从里到外一句一句传出来,几步外文吏第一句喊的是:“诸位肃静,本县现念票告民!”
其实不用他再传话,老头耳朵不聋,前一个喊的就已经听见。
这一声之后,周围果然皆安静了许多,连树上的顽童们都不再调皮喧闹。
“得票选且今日在场者,可上高台共查有无舞弊事!”
台上台下各处都喊过这一声之后,县长再静立片刻,弯腰自木箱中取出一票帖,展开后看一眼,念道:“东城亭辛屯功民霍铜荐同亭乙屯甯玄甯公度为乡老!”
下面文吏们就一个接一个往外传念,趁这点功夫,县长将票帖反转,让县丞主薄先看过,又行走着给高台前人们共观,高台周围的不管识字与否,尽伸长脖子去看。
主薄低头在文卷上记录,县丞也提笔在木板上书写。
声音往外传完,县长再开口,后面传出的是:“甯公可在?可上台!”
这下文吏们前后连叫了三次,第一声传遍后,才有一花甲文士急从县衙中奔出,第三声开始传时,他才从人群中挤到中央,气喘吁吁登上高台,却是本县官寺中的一位老县吏。
此人谢昶略有所闻,以前是河内修武县人,邓慕安占南阳后,因识文字选来为吏的,家安在城东,户籍似乎只是良民。
文吏七品官以上,才可得赐功民身份。
高台上县长冲甯玄点点头,请他立在一旁旁观,念过的票帖丢进空木箱中,再于另外木箱中摸出张新票帖,展开再念:“望坡亭己屯功民张谷荐东城亭甲屯陈角为乡老!”
其它一切如前,这次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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