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守仁逃出监狱,急急似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犬,跟妻子回到家中,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匆匆踏上逃亡之路。
他听说,栖霞人于七举旗造反,占据了好几座县城,声势浩大!犹如当年的水泊梁山。投奔那里不但能保住性命。而且,凭他投机钻营的本领,还能在山赛混上把交椅,把失去的荣华富贵找回来。
再说,青州知府尚荣奉命监斩,早早安排好刑场,从牢中提出犯人,捆绑在断头台上。只等午时三刻,放炮行刑!
不多时,报时官跑马来到刑场,大呼:“午时三刻已到!”
尚知府提起朱笔,刚要划去马守仁的名字,却听有人禀报:“大人,死囚不是马守仁!”
“什么?”尚知府大惊:“不是马守仁是谁?”
“监狱官刁三!”
尚荣怒不可遏!目光火辣辣地看着县令顾云龙问:“汪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顾云龙刚来淄川,既不认识马守仁,也不认识监狱官。只认得报警人是蒲松龄,慎重地问他:“蒲先生!人命关天!千万看清楚!真的不是马守仁?”
“千真万确!”蒲松龄斩钉截铁地说,“我仔细观察过,那囚犯不是被吓昏,而是酒醉未醒!一定是夜里被人灌醉之后,用调包计把马守仁换走了!快把他清醒过来,一问便知!”
尚荣下令:“提桶冷水来!”
一桶冷水浇下去,刁三慢慢睁开了眼睛。
尚荣喝问:“你叫什么名字?”
“刁三。”
“干什么工作??
“监狱官。”
“监狱官为什么来替斩犯受刑?”
“这…”
“快说!”
刁三稍微定了定神,把夜里霍氏假装为马守仁饯行,带酒菜来到监狱。说马守仁死了要和他做长久夫妻。他信以为真,两人喝了交杯酒,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尚知府大怒,喝命:“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关入牢中,另行发落!”接着,问蒲松龄:“以先生之见,马守仁可能逃向何处?”
蒲松龄胸有成竹地说:“对一个死刑犯来说,于七义军是他心中的水泊梁山!”
“到了那里,先生能认出他来么?”
“扒了皮也认出他骨头!”
向荣说:“好!能认出他的模样,就有办法抓到他!我派几名捕快,先生为眼线,去贼占区走一趟如何?”
“这样小人可不敢去!”
“为什么,几名太少?那就多派几个。”
“不,不能用捕快!”
“为什么?”
“捕快狐假虎威,平时扰民惯了,到了义军地盘旧病复发!万一惹出事来,不但抓不回逃犯,反被义军抓获,贻误大事!学生没法向大人交待!”
“那怎么办?你一介书生,就是找到了马守仁,也制服不了他呀!”
“学生有位得力助手,不要说一个马守仁,就是十个八个也对付得了!”
“好!”尚荣大喜,“这事就拜托先生啦!何时动身?本府也好为您准备些盘费。”
“学生这次是去崂山游玩,追捕逃犯不过是顺路捎办的事。因此,不敢动用官府一文钱!”
尚荣赞许道:“先生胸怀博大,令人敬佩!不知何时动身?本府当为先生壮行!”
蒲松龄道:“大人心意,学生领了!追逐逃犯,十万火急,立刻就走!”
尚荣大喜:“好!本县等备下美酒,恭侯先生马到成功,凯旋归来!”
蒲松龄回家告别母亲、妻子,就和陈淑卿匆匆上路。
节气虽然过了立春,然而,残冬尚未完全消退:积雪在月光下泛着白皑皑的光亮;料峭的寒风猫爪似的撕着人的脸颊,麻痒疼痛!为了抵御寒冷,他们加快了脚步。
身后响起车轮碾压冰雪的声音,回头看时,一高大黒影推着辆独轮车匆匆走来!两人急忙闪在路边,车子轰然而过!
看不请大汉面目,只觉得他的脸如同起伏的山峦,一闪而过!车上坐着个人,用棉被裹得严严其实!待了会儿,后面追来个矮个子,跑得气喘吁吁。令人不解的是推车大汉竟然叫他哥哥!
“哥!这女人要追赶的是不是这两个人?我们好不容易追上啦,千万别错过了!”说罢停住脚步,放下车子。
哥啐道:“你真笨,没看出是两个男人吗?快走吧!”
车上女人说话了:“他们都穿男人衣裳装,其实是一男一女——他们在哪里?”
“文慧姐!”蒲松龄又惊又喜!对大汉说:“大哥,您车上是我姐!”
大汉道:“这下好啦,大嫂,您终于找到亲人啦!”又告诉二人:我们在大路边遇上她的,他走累了,坐在道边哭,我们问她为啥,她说:要跟两个年轻人搭伴去胶东找她男人,不料说好的事,他们却变了卦,丢下他偷偷走了!她随后就撵,脚小走不动,想回家也回不去了!我想,空车也是推,不如捎着她,不想真的追上你们啦!”
“多谢大哥!”
“不客气!不过,我要问你们,为啥把这位大嫂甩了?”
“我们不是有意甩她的,因有紧急公务在身,带着她走得慢,怕误了公事!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
“什么紧急公事?”
“追捕逃犯!”陈淑卿脱口而出。
“追捕逃犯?”大汉一怔,下意识地攥起拳头:“追赶谁?”
“说出来你也不认识,是个判了死罪的人。”
“追捕我?”小个子一步跨到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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