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爷怔住了,他在思考高飞与矮胖男人的话。
朱三深居简出,也不是他平日说见就见到的,他并不认识。可是高飞,他可是柳青山的座上宾,如果他将刚才的话告诉柳青山,自己的秘密就会被众人一览无遗,到头来被镖局逐出门,最后只剩了死路。
高飞武功虽未登峰造极,可自己却依然打不过的,这个矮胖的男人看起来珠光宝气,下盘虽稳,双手却没有练武的痕迹,若打起来,先向他下手倒是好些?
胡爷在御风镖局做镖头有了,虽然未曾大富大贵,却也一直不愁吃穿。
柳青山对镖局里任何一个人都尽力照顾,倒是未曾亏待自己。
可是,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自己是从何时发现了镖局旗下那些铺子里的赚钱机会是如此近在咫尺?
一个人,如果做错了事,何时会悔过?
一种是死到临头,一种是深更夜半,面对真实的自己时。
胡爷身上一阵阵发着冷,脑袋里此刻一片空白,他有一种死到临头的预感。
二楼此刻安静极了,掉一根针都听得见。
胡爷忽然听见自己背后有一声冷哼。
他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那是动物在森林里感受到危险的直觉,是屠夫摸着畜生脖子感受到脉络在哪里的直觉,是巧妇还未下针,就已知道针脚落在哪里的直觉。
那是练武之人特殊的感受,当对方想杀死自己时,那种身体产生的特殊气场,使猎物感到压迫和窒息。
胡爷慢慢的回过头,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那是对危机的反应,而他面前的高飞与朱三表情轻松自然,坐在桌旁像看猴戏一般看着胡爷和他的背后。
胡爷身后的赌女,已经不再是顾盼生姿的样子,看上去比之前的体型大了一些,她慢慢的扭动身体,身形变的越来越魁梧,似乎之前的瘦弱只是缩在骨头里,现在她要从那个狭小的壳子里钻出来了。她的皮肤上渐渐出现了一些斑驳的图案,乍一看上去像是植物的纹路。
胡爷吃了一惊,向后退了几步道:“这,这。。。。。。”
高飞扔进嘴里一颗花生,拍拍手道:“好好,这马戏不错!”
朱三平静的看着自己戴满宝石戒指的手,擦擦这枚,摸摸那枚,叹了口气道:“也就是你要来,我陪你来,不然就这样的货色,也不值得我走这一趟。”这话明显是对着高飞讲。
高飞回嘴:“总要出来透透气看看戏。你总叹气,是不是有病?”
朱三大笑。
此刻赌女已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女人,那身红色的狐裘早就撑破四散掉落,粉色的罗裙与翠绿的薄纱滑稽可笑的勒在身上,粗壮的手臂上那只翡翠手镯忽然裂开,“啪!”的一声碎成几瓣。
她的脸早已不是那粉嫩害羞的美人模样,代之的是一张凸眼凹鼻,皮肤粗糙黄的大脸。
胡爷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看高飞问道:“这,这是谁?”
高飞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回答:“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杀手发财树?”
“这是,这是。。。。。。”胡爷被强大的杀气威慑,想起刚才还在自己怀里撒娇的美人,身上更是冷汗直冒,脸上变了颜色做势要往楼下跑。
发财树冷哼一声,用刚才那赌女的柔情声音问道:“你想去哪儿啊胡相公?”
说着粗壮的右手随意一挥,一条墨绿色的丝帛飞快的向胡爷射去。
丝帛本来如水般柔软,在她手里却如利剑一样坚硬挺实。
胡爷这时已抢步到楼梯口,他听到风声,回头的一瞬间,那丝帛还有一寸就要缠上他的脖子,可这时胡爷整个人却像被巨大的吸力吸去一般掉落入楼梯下,发出了巨大的落地声。
丝帛扑了一空,发财树低吼了一声,迅速又向高飞射出第二条。
那如有生命般坚硬的丝帛速度飞快,破空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尖锐的呼啸,径直向高飞的脖子刺来。
高飞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未动,朱三仍在看他的宝石戒指。
就在丝帛马上要抵达高飞喉结时,楼下飞来一阵风,那风里不知夹杂着什么,颜色是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直直的飞过墨绿色的丝帛,丝帛瞬间断成两半,一下子没有了骨肉般飘起来,又缓缓落向地面。
那风最后撞上了雕花木窗的木边,一个尖锐又小的声音传来,发财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刀。
刀柄上镶嵌着七枚光彩夺目的宝石,刚才那霓虹般的光芒便是由此而起,此刻这把宝刀深刺入木头里,极轻微的晃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高飞一拍手:道:“好一把虹石刀!
朱三抬着眉毛看着戒指道:“虹石一出,路政必至。”
楼下沿着台阶缓缓走上一个人。
这个人的头发梳成椎结,椎结上束一条藏蓝色发带,垂到腰间,发带尾处一束同色流苏,随风轻轻飘荡。
此人肩膀宽阔,胸肌饱满,腰部却没有一丝赘肉。他身穿青织金妆花飞鱼过肩罗,腰缠鸾带,脚踏白皮靴,过肩的龙头鱼尾绣的栩栩如生,金线在他走路时因光线变动而发出闪闪的亮光。
他乌黑的头发浓密紧实,没有一丝乱发,规矩整齐的梳在一起。他的脸瘦长,浓眉下一双丹凤眼流转着光彩,鼻直口阔,下巴尤其比别人长些。
高飞一见此人,马上嬉皮笑脸道:“我不必猜便知是大下巴路兄。近来可好?想我没有?”
路政并未理会高飞,他的丹凤眼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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