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情忽然转头去看常喜,表情冰冷中带着一闪而过的嘲讽,“你不会照顾马,非要买他们回来做什么?!”
常喜噎住。
那是世子爷要的又不是他要的!
常喜想要说点什么,却看着她冷冰冰的眼睛把舌尖上滚动的几个字全部咽了下去,赔笑道:“这个……是我蠢笨,没想到这马这么难养,所以不才请了封姑娘过来吗?封姑娘您看,这两匹马好歹也是从你那买来的,一万两银子啊,您总不能拿了钱就再不管他们死活了吧……”
这是要售后服务了。
封长情唇瓣微张,刚要说些什么,眼眸忽然动了一下,又闭了嘴。
常喜愣了愣,看着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看不见的脏东西。
“封姑娘,你这是——”
“马我已经卖给你了,你照顾不善是你的事情。”封长情当没看到常喜骤变的脸色,视线转向那两匹马,叹了口气,“我虽照顾他们好一段时间了,心里也是有感情,但如今……他们再也不归我管了,都是命。”
眼看着封长情要走,常喜猛然回过神来,顾不得身上掉下去的毯子大步追了上去,“封姑娘——留步封姑娘……咱们商量一下啊……”
封长情已经出了角门。
她走得快,常喜追的气喘吁吁,眼见她要上了马车,常喜大喊:“我付钱!我请封姑娘为我照顾这两匹马!”
封长情停下脚步,“哦。”
他就知道这精明的丫头又要讹钱了,他快步追上去,肉疼的笑道:“一百两怎么样?”毕竟他当初看的清清楚楚,封长情就是一百两买的马,他已经付了一万两马钱,一百两来照顾一下已经很多了。
“好。”封长情回过头,“一天一百两。”
常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
不远处的阁楼上,白瑾年和白方居高临下,把刚才的事情看了个一清二楚。
瞧着常喜再也挂不上笑容的脸,白方没来由的觉得舒爽。
白瑾年的视线,却更多是落在封长情身后那个亦步亦趋跟着的少年身上。
他的样貌……眉尾处的伤痕,让白瑾年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唐进。
常州总兵唐海的儿子。
他身为海陵王世子,身份尊贵,而唐海不过是六品总兵,说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没交集,何况常州在关中,海陵却在西北。
他之所以能认出唐进,完全是因为唐海常州总兵的身份。
常州原本不过是寻常地界,但在这几年各方势力角逐之后俨然成为关中要塞,唐海这个六品的总兵,在任上已经当了十年有余,在常州军中声望不低。
白瑾年也一直对常州很关注。
前些天,常州传来消息,说唐海的儿子忽然傻了,请了常州及周围的名医都没治好。
后来底下人暗中查探,发现唐薇带着唐进来了海陵拜访名医,可刚落脚几日,唐进与唐薇失散,没了踪迹。
对唐海,就算是不能拉拢,让他欠下海陵的人情,对以后局势的发展有百利无一害。
所以,白瑾年曾派巡逻的卫兵四处留意,却没想到唐进今日会自己出现在王府中。
“真是……”白瑾年淡淡又优雅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巧。”
白方怔了一下,“主子说什么好巧?”
白瑾年走去,丢下一句话,“明日让常喜去云城太守那里吧。”
“什么?”白方又是一怔。
淡淡的,白瑾年丢下一句话。
“接替典狱长的职务。”
白方愣住。
……
封长情给两匹马做了拌汤。
王府的条件要比她当时在废宅的时候要好得多,所以拌汤的材料更丰盛,味道也更好。
因为马儿饿了七日没吃没喝,封长情做的并不多。
一开始常喜还以为她给自己做饭吃,心里还偷骂了她好一会儿。
后来温着锅里冒出的香气,又看着封长情把一锅叫不上名字的面糊糊端到马厩跟前,引着一黑一白两匹马去吃,并且那一黑一白两匹马还吃的很欢快的时候,常喜和那些驯马的师傅们面面相觑。
常喜愣了半晌之后最先回过神,挪着身子过去,蹲在封长情边上问:“这叫什么东西?”
封长情没吭声。
反倒是白色那匹马,冲常喜很用力的哼了一声,常喜怕被踹,吓得立即闪远了一些。
封长情看看马,又看看常喜,眼中有几分狐疑:“你当初怎么把他们弄到这的?白马看起来怨气很深呐——”
“这个……”常喜讪笑,“用了那么一点点非常手段……”
封长情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下药了吧?”马身上没半点伤口,这些人怕是没胆子打他们,也只能下药了。
“这马儿很有灵性,也很会记仇。”封长情摸着白马的马鬃,看向常喜,“如果你以后是要专职照顾他们,那他们可能不会让你太好过。”
不吃不喝,踹人,那都是入门级的。
常喜黑了半张脸。
不过他很快就满脸堆笑的到了封长情面前,“这不是有封姑娘帮我吗?只要封姑娘能让这两匹马好吃好喝膘肥体壮的,银子么……那都不是事儿。”
封长情挑眉淡笑,“这可是你说的。”
常喜想想瘪了的荷包,又想想白瑾年那张俊的能让人忽略表情的脸,咬牙道:“我说的。”
……
常喜把青山马场的驯马师傅全部赶了回去。
吃了东西的两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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