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雪停了,地上的积雪却还没有化开。
第二年的春景,却是快来了。
一个赵军的汉子被绑着双手,一瘸一拐地从俘虏营中走了出来。
他走的无力,浑身上下尽是伤痕,都是战时留下的。
这也许是他这个俘虏最后的骄傲。
他被身后的秦军推了一把,脚步更加不稳。
在押送下,踉跄地走进山谷。
但是当他走进山谷的时候,人却呆住了。
山谷里,是一个又一个的坑洞,无数的赵军俘虏填在里面,捆着手脚。
山谷里回荡着怒吼,悲愤,大骂。
坑洞的旁边,站着无数的秦军。
赵军汉子看着这一切,眦目欲裂,两眼瞪的浑圆,捆着身子的双手青筋暴起,手腕被绳子勒得通红。
很久,汉子低下了头。
他的身后,押送他的秦军把手压在了他的背上。
“你们,不得好死······”
汉子的声音不重,极其压抑,如同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一样。他死死的咬着牙,血丝从嘴角流下。
“不得好死······”
秦兵出奇的没有发怒,将他推到了一个坑洞旁边。
“抱歉···”
说着,将他推了下去。
一个老人,背着手,站在这万人坑前。
顾楠站在白起的身后,静静的站着,历史终究不会改变。
十多万人,亲眼看到,才知道这件事情是多么可怕。
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会做。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已经变了太多。并不是冷血,而是已经看清了这如同末世的乱世,她很无力,她根本改变不了。
只是看向白起,却发现身前,这个从来都挺拔的苍老的背影,此时却佝偻着,如同一个寻常老人。
躺在坑洞中的赵人,他们看着站在坑洞之外的秦兵,眼中的恨意和怒意几乎能够喷涌而出。
白起并没有遵守所谓的降者不杀,他从一开始就不可能遵守,可惜赵括信了他。
没有去理会坑中像是要吃人一般的赵军,白起抬起了手,那只满是皱纹的这一次当真是那么无力。
“埋。”
手重重地垂下。
负责埋人的秦国士兵咽了咽口水。
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他们,此时的双手却在发抖,但还是拿起工具开始填埋坑洞。
土石从赵国士兵的头上滚落,被束缚着手脚的他们做着无谓的挣扎。
无数的声音。
随着一个个坑洞被一点点填平,消散了下去。
直到最后,山谷中一片死寂,在没有半点声音。就如同那十几万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噗通。”一个秦兵跪在了地上,对着那山谷,打着颤,抱着头。
“走吧。”白起说道。
命令传了下去,两旁的人勉强架起那个跪着的秦兵,秦军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山谷。
顾楠最后看向那地上。
那里有一只手掌没有被全部埋入。
沾着混着雪的泥土,无力地垂在地上面。
像是要抓住些什么,终究,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提着矛,她回过了头。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什么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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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59年初,长平之战结束,秦军战死二十万余人,赵军四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近二十万被俘虏,分而坑杀于谷,赵括阵亡。
后不出三日,长平破。秦军大胜,凯旋而归。
顾楠随白起离开长平的那一天,王龁站在城头上,送他们离开。
积雪化了个干净,前几日还漂浮着薄冰的丹河,此时已经是解冻潺潺流淌。
黑哥吃上了一顿难得的青料,吃了三大捆,让顾楠以为自己却是养了一头猪。
也不知道黑哥在这般吃下去,日后还能不能跑得动了。
但是也没管的它,长平数月,要是没黑哥,她估计也难保全。
“报!”
一个人站在大殿的门口,摊开两袖,虚怀一抱:“范雎,求见大王。”
“进来。”
这叫范雎的男子长须飘飘,面容虽白但是多有皱纹,年纪想来也是不小了,身披黑色官袍,一副堂堂之容,带着一种让人折服的气质。
“多谢大王。”
范雎微微一拜,走了进去。
手中端着一份竹简。
这里是书房,看似普通的老人穿着一身华袍。
端坐在矮桌前,拿着一支笔批阅着手中的简书。
“何事?”
老人没有抬头,淡淡地问道。
“长平战报。”
“嗯?”
老人抬起了头,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似是有些累了。
目光却是灼灼,让范雎都不敢抬头看。
“呈上来让寡人看看。”
“是。”范雎将竹简递到了老人的面前。
“哗啦。”
随着一声轻响,竹简被翻开,老人就着桌案上的烛光,看着竹简上的文书。
逐字逐句,看了很久。
“呵呵呵。”老人笑了,笑得很沉,应是开怀。
“大王?”范雎低着头,疑问着。
“长平一战,剿敌四十余万,折损二十万。”
“其中,二十万赵军为俘虏,被白起悉数坑杀。”
老人说着让人心惊胆战的数字,却如同谈笑风生。
“这白起,当真敢做。”
坑杀二十万···
范雎咽了咽口水。
“大王。”皱着眉头,范雎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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