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握住她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见我的态度如此明朗,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笑道:“你能心知肚明就最好了,既然你承诺了不会让我输给他,那就说到做到。毕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是么?”
我低眉在她掌心划了划:“是,我是君子,决不食言。”
她也顺势垂下眼帘,看着袖口乳白色的茉莉花朵,声音突然变得清浅如忧:“与其说不想输给他,其实我更想看看,他究竟如何处理新欢与旧爱的关系,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新欢旧爱左右逢源。”
新欢与旧爱?不用挑明,我也知道宛清说的是我与郑棠,可是我们的关系,需要乔序来处理么?至少现在不需要,我是皇后她是贵妃,身份足以挑明我们的相处模式——恭恭敬敬,相安无事。
宛清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素素,你有时候会不会好奇,他在翊坤宫那位面前又是什么样子呢?”
乔序在郑棠面前会是什么样子?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不过他在她面前是什么样子,这对我来说重要么?只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如胶似漆不就可以了么?
我微微一笑,慢慢地靠近她,在她掌心写道:“我不好奇,那是他们的事,我已经认了他的身体不会永远属于我一个人,只要他的心中有我的位置便好。而且我坚信,我在他心底也有旁人无可替代的位置。”
宛清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同样对我报以微笑:“既然你都这么想,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素素,不论以后有什么困难,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有种英雄末路的沧桑与悲壮。我原本波澜不兴的脑海,顷刻间被她这种莫名其妙的语气搅得波涛四起。
她在说些什么?为何这么说?
凭我对她的了解,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刨根问底的想法宛如藤蔓在我心中滋生,并慢慢地侵吞心中仅存的那点冷静。我赶紧抬起右手,却被她一把按住,左右动弹不得。
“好了,言尽于此,我先回去歇着,咱们晚上坤安殿见。”
说完,她独自一人转身离去,那身浅藕色委地长裙无声地漫过地毯上朵朵挑绣的盛开牡丹,宛如风中轻盈的柳枝,软软地拂过少女心中绵柔细腻的春情。
她没有回头,而是跨过门槛,直径走了出去。
我望着她的背影,想起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心口仿佛被一团湿软的棉花堵住,说不出话来。一直守在殿中的芙蕖慢慢向我靠近,宽慰道:“殿下别多心,小主只是一番好意。”
我淡淡地笑了笑,心中却有无尽的不安如四下烟雾腾起,模糊了周遭的景致。我自然知道宛清是一番好意,她一定不会害我,但我怕我会害了她。
她今天这番模样,分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万一这些事情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却为了保护我而被迫承受,那我岂非成了她的千古罪人?
我们说好的,此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就无法做到了么?
我再次抬眸,透过朦胧的窗纱看她匆匆远去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但愿是我想多了。
芙蕖小觑着我的神色,试探着问道:“殿下,已经中午了,奴婢为您传膳吧?”
我点点头,在她与蓉儿的伺候下稍微进了点清粥小菜,便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忙活了一整天的宫洛终于回到了寝殿。
“微臣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金安!”
她规规矩矩地跪在我面前行礼,彼时已近黄昏,夕阳将我的身影拉得格外悠长,落下的阴翳扫过她略显疲惫的面庞,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更加憔悴不堪。
我在镜中见到她的模样,心中怜惜之意更甚。由于蓉儿正为我梳头,不能转头回去亲自扶宫洛起来,便连忙给芙蕖使了个眼色。
芙蕖放下手中的彩金珐琅胭脂盒,俯身亲自将她扶起,笑盈盈道:“魏姐姐快起来,你辛苦了一整天,别再跪坏身子,殿下会心疼呢。”
宫洛却不敢直接由芙蕖搀扶着起来,只是稍微虚就一下,与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笑道:“纵然殿下心疼,微臣也得守着礼数过来请安,这是规矩,可不能坏。”
我透过铜镜望着她姣好的容颜,抬手低眉,一笔一划写道:“本宫知道你最是个守规矩的,赶紧下去歇着吧,要真累坏了可怎么好?”
她见了我的笔迹,朝我微微屈膝,笑答:“恐怕这次微臣不能谨遵您的懿旨了,微臣回来,是奉陛下与太后之命,接殿下去坤安殿的。”
“这么快?”
几乎同时,芙蕖与蓉儿就将我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按理说钦天监预测的良辰吉时还没到,怎么就把晚宴的时间提前了?莫非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
我着意看了宫洛一眼,而她却有意避开我的眼神,只看着芙蕖和蓉儿,道:“也正因为时间紧迫,两位妹妹才得抓紧时间伺候殿下梳妆打扮,不然耽误殿下赴宴,可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罪名。”
宫洛的语气很是平和,但由于她是尚宫,素来在一众宫女心中威望极高,这番话的分量自然不言而喻。芙蕖和蓉儿听了,赶紧垂首称是,加快了各自手中的动作。
宫洛自然而然将双眸垂下,躬身道:“殿下,微臣先下去为您准备轿撵。”
我以白皙的玉指轻敲桌案两下,表示应允。她得令以后,悄无声息地欠身退下,只余一室静谧与芬芳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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