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捏紧绣帕,黛眉轻蹙:“这三个……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尤其是裕贵妃……”
宫洛兀自沉思,拿起蛇头仔细端详,又伸手摸了摸滑腻的蛇身,露出更为疑惑的表情。宛清看着她,眸光倏然一亮,忙道:“魏尚宫,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宫洛借着灯光搓了搓摸过蛇身的手指,凑近鼻尖一嗅,惊道:“这是蛇莓果的气味!”
“蛇莓果?!”宛清分外愕然,“哪儿来的蛇莓果?宫里可最忌讳这种东西!”
宫洛低眉思索:“微臣也不知道,不过有个原因微臣敢肯定,这条蛇会出现在这儿,一定是受到某种气味的吸引,不过它的毒牙被人拔掉了,因此才会死在半途中。”
“毒牙被拔掉了?”宛清凑过去看了一眼,赶紧以苏绣手绢轻掩口鼻,“难怪安婕妤这次没有丧命,原来咬它的蛇已经拔去了毒牙,不过既然如此,那个人为何要费尽周折让毒蛇去咬她呢?”
宫洛款款道:“安婕妤素来性子张扬,宫中不喜她的人甚多,小主您想,倘若是贵妃娘娘、昭婕妤或者尤婕妤其中一人下的手,那么事发之后,第一件事情是做什么?”
宛清凝眉思索着:“当然是销毁证据或者嫁祸他人。不过这条蛇可不好弄死,万一派人回到现场收拾,被人发现那就得不偿失。”
“没错,”宫洛点点头,深以为然,“微臣身居贺州时,曾有幸认识一位养蛇老人,他为了让自己养的蛇傍晚归家,特意从它们孵化开始就用某种特殊汁液训导它们。他在自己的居所内洒满这种汁液,这样不管这些蛇白天走得再远,也能按时回来,并且一条不少。”
她一番话说完,我和宛清已然惊得不能自持,尤其是宛清,一双凤眼睁得微圆,恍然大悟道:“魏尚宫的意思是,幕后真凶打算让蛇自己回巢,这样就不用她亲自派人毁尸灭迹了?”
宫洛的眉毛轻轻耸动,未置可否,只道:“有这种可能,但是也不排除是贵妃娘娘、昭婕妤或者尤婕妤采取的嫁祸计谋。”
一直没有开口的寒蕊这时道:“如果这样的话,那与她们三人其中一人交恶的又有谁呢?”
宫洛把目光悠悠一扬,我们顺着她眼神的方向望去,更为惊愕——那是瑞祥宫!
我瑟瑟发抖,这条蛇确实离瑞祥宫最近,难道它要跑回瑞祥宫吗?
可是……可是冯雨嘉和朱蓉儿就住在瑞祥宫啊!
宛清很快反应过来:“莫非是监守自盗?或者是朱蓉儿下的手?”她的眸光飞快回旋,低语喃喃:“今晚这条蛇突然出现时,朱蓉儿第一个尖叫,都说蛇最怕听见高声……也许……也许是她激怒了这畜生也不一定。”
朱蓉儿?宛清怎么会怀疑朱蓉儿?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我却觉得她嫌疑不大。倒是冯雨嘉,或许她想赌一把,利用腹中胎儿扳倒尤倩倩或者万梦薇?不过这也说不通,此人虽有小勇却无大谋,不像这么有胆识的人。
那所有疑点只能集中在祁抒意身上了。她今晚的种种表现,都让我对她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我拉着宛清的手,一笔一划静静写道:“姐姐,你能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去万香园吗?”
“我们为什么去万香园……?”宛清低眉沉思,接着突然仰起头,仿佛想通了什么,“是明懿夫人!是她邀请我们一起去赏花,说是秉烛夜游!”
秉烛夜游?!这不是只有文人才会做的风雅之事吗?祁抒意出身武将世家,怎会有此种情趣?
宫洛轻轻蹙眉:“秉烛……”
“对了!说起秉烛,本主想起一件事情!”宛清仿佛被她点醒了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神情有些激动:“那燃烧的焰火有种特殊的气味,不像是花香,却比花香更好闻!当时伺候明懿娘娘的宫女在我们四周擎着烛台,好像没走一会儿,那蛇就出来了。当时一片混乱,就连明懿娘娘本人也吓了一跳。”
“对了,烛台……烛台还掉在了地上!”
我听得心惊肉跳,这一幕实在是太惊悚了,任谁看到这样面容可怖的蛇都会害怕,更别说是两名孕妇。倘若她们其中一人定力不足,今晚极有可能两胎双落。
我在心底冷冷一笑,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谋!
“小主您别急,”宫洛轻轻拍拍她的手,“您可记得蛇是从什么方向跑出来的?”
“什么方向……”宛清咬了咬花瓣似的柔唇,眸光遽然一亮,映着晦暗的烛光,恍若鬼火,“是从我们后方跑来的!也就是……也就是现在的方向!”
现在的方向?!难道真的是冯雨嘉监守自盗吗?!
我迷惑不已,其他人也都低眉沉思。良久的沉默如潮汐蔓延,半晌,宫洛长舒出一口气:“事已至此,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夜深了,小主和殿下都各自回宫吧,今晚还是早点歇息较好,免得再生变故。”
说罢,她将那条蛇放回原地,冷声道:“就让它躺在这儿,等明儿自然有人着急。”
我和宛清纷纷颔首以示赞同。她抹了抹额前沁出的冷汗,带着一丝惧怖道:“明懿娘娘方才不是说么,明天或许会有一场好戏,咱们都等着看吧。”
我却没有她们这种略带嘲讽的心情,相比之下,我的心情无比沉重,宫廷生活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算计和阴谋如同春日绵密的细雨,兜头兜脸地扑来,无形之中将你笼在一个可怖的牢笼里,分外动弹不得。
我深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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