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一人愤愤道:“不是你?!把你的酒好好醒醒,去田蒙面前仔细认认!看看是不是你干的!!”
在这种偏僻的穷乡僻壤,村与村之间隔的近的也要翻两座山。通常一村之中的血脉世代沿袭,不管是辈分还是规矩,都形成了各自一套独特的体系。即使偏离,宗规奖惩却也明确,由辈分最高、声望最高的长者主持掌管。若有人犯什么大错了,像活埋、浸猪笼等残忍恶砺的流传已久的方式,依旧普遍。
麻子即使喝醉了没睡醒,听到揭发说自己杀了人,怕也是吓到双腿抖个不停。
一群人绑着他到了田家,踢他一脚,麻子噗通一下跪在田蒙尸前。
田蒙的母亲看到他,起身就要掐他的脖子,声嘶力竭:“你个畜生!畜生……”
麻子身上一股酒味,双颊通红,却懵懵的。看着盖了白布的尸体,怔了几秒钟。老妪哭道:“你这个畜生啊……我、我这个老太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杀了我的蒙儿……我的儿啊……”
麻子甩开她的手,站起来,双手被束缚在身后:“滚!你个死老太婆,别碰我!”他扯着嗓子对着众人道,“我再说一遍,人不是我杀的!你们快点放了我!!”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村口二赖子都说了,看到你昨天从打谷场出来,这么残忍……你怎么下的出手?“
“靠!你你你,你别血口喷人啊!我昨天是找了田蒙,他这小子欠我钱,我找他还账不行啊??”麻子嘴皮子打哆嗦,脖子哽得像只鸡。
还账?田蒙欠麻子赌钱?
虽然杜晓心觉这种没有直接证据就把人拷回来、并断定他就是凶手的做法实在不对,可眼下最服众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他。麻子本就与田蒙结了怨,自己屁股又黑名声差到爆。先前就四处张扬自己要把谁谁谁的脑袋砍下来剁成肉泥!麻子昨晚喝了酒神智本就不清,脾气又爆,若是同田蒙扯账的过程中痛下杀手,碰巧附近也没其他人,他便随便而粗鲁地把尸体抛到旁边的水沟里拿野草掩埋住,继而像没事人一样回家里睡大觉。这种拙劣粗鄙的隐瞒方法倒很符合他的性格。
麻子气急败坏,抬脚就踢开那搭笼的白布,死者的脸立刻曝光出来。麻子看到那张脸后,惊慌地倒退几步,跌倒在地上,惨叫一声。
“他他他!怎、怎么会这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麻子看到那真被剁成“肉泥”脸,双腿立刻软瘫下去,神色仿佛见鬼了一样。
老汉马上拿白布盖住。人群中有人祈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麻子看着所有人都看向他,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瞪大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不是我!!!”
那老妪拍着地板:“你还我的蒙儿啊!你还我的蒙儿……”
杜晓也像吃了蛇胆一样,喉咙涩涩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杀的?你拿出来啊!”有人对麻子道。
麻子像是被吓坏了,念念有词“证据,证据……”,他语无伦次道,“我是、是找了田蒙,我找他还钱。他、他就骂我死皮白赖抽老千,他那崽子就是没钱还,他还想赊我的账……我。真的,我发誓,我就吓吓他,吓完就走了,没真敢砍他啊!我怎么敢把人砍成那、那样啊!!你给我十个熊心豹子胆也不行啊……”
众人窃窃私语,有人觉得除了他没人做的出这事儿。有人也点头,知道他的个性,就是嘴上功夫厉害,实际上就是个怂包子老鼠胆。嘴巴臭到不行!动不动杀啊砍的,那细胳膊细腿儿,能砍谁??
杜晓心中似有一团迷雾,只觉得一切都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麻子的反应太真实,他在害怕。可那到田蒙的第一眼时的惊慌失措,是装不出来的。就算是酒后失忆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可是看到田蒙的尸体时,他那下意识的难以置信和匪夷所思的神色,跟完全不知情一模一样。
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身望过去。来时是和孟三和田永一起的,刚才就在身后,可这时两人都不见了。跑哪去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杜晓看向门外,天都要亮了。所有人,一晚上都没睡觉。
麻子连忙跪跑到老汉脚边,不停磕着头:“黄爷、黄爷!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啊!!”他都要哭了。
黄爷面色凝重,负着双手,唉声叹气。田蒙被杀,这事不小,肯定要给田家和村民们一个交代。他道:“麻子,你可知错?”黄爷心里认定了是他。
听了这话,麻子愣了一下。随后更加使劲地磕着头,脑门红肿:“黄爷……黄爷黄爷,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怎么样个人您还不清楚吗?是!我是和田蒙有过节,可我那至于杀他呀?!啊?我昨晚是喝了酒、我是见了他、我是跟他吵起来动了手,我、我我……”这一说出来,麻子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杜晓:“……”真不知道这人是在给自己开脱还是打算求个痛快。
黄爷叹了一口气,微驼的身形凛然。抬了下下巴,立刻有人上前压住麻子,打算拿麻布袋把他头套住。麻子挣扎不休,奈何身板瘦小,怎能逃脱。
杜晓正要上前叫停,就听见有人走进来:“慢着!”
所有人都看过去。孟三走过来,道:“不是他。”
短暂的寂静后,有人对这个外人有意见了:“这人谁啊?”
“哪来的外乡人?桐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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