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夜里还很有些闷热,路子昕只穿了单薄的杭绸里衣,正睡。info
窗棂紧闭着,带了热气的风卷不进来,屋中丝丝的凉气也散不出去,整个屋中便都是她最近爱用的茉莉花香。
隐隐的清香,好似少女娇嫩的面庞。
怕又吓着她,韩均先轻轻敲了敲糊了绢纱的窗户,声音的夏虫的夜鸣中,几不可闻。
今日是冬至值夜,她睁开眼,凝神仔细听了一会儿,是锦衣卫惯用的信号。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见自家姑娘睡的安稳,并没有什么动静,才走到窗边,烛火也未点,就着不太明朗的月色,将窗户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窗台上放了一张纸条,只有两个字,“速回”。
冬至回头看了看睡着的主子,面上有些犹豫。
此时还未过子夜,离天亮尚早,她若走了,谁来伺候姑娘呢?
想了想,片刻后,她朝一旁的厢房走去,那里是青檀和绿香住着的屋子,青檀心细,怕是不好解释,还是找绿香好了……
屋内没人的这一会儿,韩均立时更用力了一些,路子昕这才从睡梦中朦胧地睁开眼,半梦半醒的迷糊着,问道:“是冬至吗?”
“是我。”韩均答了一声,才从窗户中一跃而过。
男子特有的低沉嗓音,在月色中让人忍不住心弦颤动,虫鸣都有一瞬间的静谧。
路子昕终于反应了过来。
韩均不是下午刚刚来过吗?怎么这会儿又来了?
想起上一次他也是这样的夜里,坐在自己床边说话,脸就已经红了,连忙去抓几子上的外衣,披在身上。
韩均已经走了过来。
如水的月色照不进门扉紧闭的女子闺房,黑暗中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一个靠坐在床边,双手抓着衣裳系带、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姑娘家,一双眼清凌凌地,似乎其中盛满了今晚所有的熠熠星光,灿烂光华,清澈如一条溪流。
他看到自己在她的眸中渐渐走近。
路子昕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心也跳地越来越乱越来越快。
“吱呀”,忽地一声低低的推门声响起,接着有刻意压低了的脚步声往内室而来,路子昕觉得心跳忽地一个停顿,惊讶之下屏住了呼吸,睁大眸子无辜极了。
韩均轻轻一笑,熟门熟路地往榻上去了,顺手还将茜红色色绣海棠花的纱帐放了下去。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嘛!
他衣袍上还带着外头的热气和淡淡的墨香,扫在她身上,冰凉的娇嫩肌肤顿时就是一颤。
下一瞬,人已经被按着躺在浅绿色绣缠枝莲花的薄被之中。
似乎被他的镇定传染了一般,路子昕的心跳竟然奇异地开始慢慢平息下来,那个人的呼吸灼热而绵长,整个帘帐中都是他身上熟悉又好闻的味道。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脸皮已经越来越厚实。
绿香已经走了进来,许是怕打扰主子休息,并没有掌灯,只是悄悄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事情,便又退了出去,躺在冬至刚刚睡着的地方,阖眼继续睡了过去。
方才冬至找她,说突然肚子疼地厉害,央着她帮忙轮一夜的班,绿香自然不会有所怀疑。
虫鸣又时高时低地响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路子昕只觉得身子已经僵硬到不是自己的,屋中明明放置了冰盆,还是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她忍不住轻轻扭了几下,想要换个动作姿势。
韩均正盖着被子,大概是方才躺下的时候没注意,嫩白的胳膊正对着他脸侧,能感觉到均匀滚烫的呼吸全数喷在了上面,激起一阵阵颤栗,偏又不得动弹,只能生生受着,哪有不出汗的道理?
其实韩均亦觉得热起来。
夏被虽薄,但他捂在被子中,鼻间俱是小丫头身上的香味,虽清淡却比那浓香更摄人心魄,十九岁的男子已经成年,正是血气方刚地年纪,他身边又连个通房都无,难免会有起伏。
路子昕一动,恰撞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
湿热的呼吸突然贴在她一节藕臂上,俩人都是一怔,不能反应。
片刻后,路子昕只觉得那处烫的似乎要烧起来,从胳臂开始,全身上下都是灼人的热度,她心中慌地不行,连忙就要抽身。
却被一只大掌按住不能动弹。
韩均的掌心也如呼吸一般地烫,修长有力地手指握着女子柔滑细腻又丰盈软绵的肌肤,指腹因为拿笔拿剑磨出了略有些粗糙的茧子,将嫩肉都压地陷了下去。
路子昕只觉得打在身上的呼吸越发沉重急促起来。
她忽地有些怕。
因为她感觉到自己在微微地抖。
握在胳膊上的大掌,轻轻地摩挲了两下,路子昕抖地更厉害了。
韩均已经从被中探出头来,本以为是在里面憋闷的久了,才会按捺不住,然而等他看到路子昕白玉般的面容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地决定。
几乎是面贴面地距离。
路子昕瓷白的肌肤上早已经一片绯红,湿漉漉一双大眼正对着他,卷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里头似乎有水光潋滟,也许亲上去,便可以消了浑身的热气。
是这般想的,他亦是这般做的。
男子俊美的五官越来越拉近,路子昕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紧张,以至于浑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想要从被中抽出手来抵挡,却偏生不能。
有湿润柔软的东西落在眼睫上,仿佛对待的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这个吻,既轻又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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