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这外头太冷了,明公穿得少,可别冻住了,不如咱们回堂中去吧?”
“你去把士道、惠朗、长龄给我请来。”
乞大力应道:“诺。”
“你昨晚在堂外侍从了一夜,困了吧?把他们请来后,你就回去吧。”
“小人不困。”
“去罢。”
乞大力接令,自去请羊髦、张僧诚、张龟三人。
莘迩回到堂中,府中的吏卒捧来早饭。
两块胡饼、一碟肉酱、一碗米粥、一荤一素两个小菜,还有一碗参汤,整整齐齐地放在个黑底红纹的食盘上。莘迩提著待食,瞅见了参汤,问道:“这是哪儿来的?”
吏卒恭谨地答道:“参是乞令史拿给后厨的。”
莘迩笑了一笑,没再问别的,便就下著夹菜,就着肉酱,喝粥吃饼,也确实饿了,风卷残云,把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参汤亦喝掉了。
吏卒端来水,请他漱口,又拿来毛巾,请他擦拭,随后把食盘收拾下去。
莘迩拿起唐艾的私信和公文,再又看了一遍,正看着,堂外脚步声响,乞大力引着羊髦三人来到。乞大力没有进来,依旧候在堂门口外的走廊上。羊髦三人入内,行礼过了,各自落座。
羊髦察看莘迩的气色,说道:“明公,髦听乞令史说,公又是熬了个通宵?”
“事情太多,我只嫌时间不够,恨不得一人分作两人来!”
“明公,莘主快要生产了吧?军政再忙,也不能冷落莘主啊。莘主的脾气上来,明公……,这且不说,只太后也已三番两次降旨,令公不许再通宵不归,太后的旨,明公总得遵吧?”
莘迩晃了晃手中唐艾呈来的公文,笑道:“忙了一宿,我本是要回去的,但千里的公文新到,里边提到了点秦州和蒲秦秦广宗那边的最新情况,故是我请了卿等来,咱们议上一议。”
唐艾迁任督秦州等地军事、建威将军、秦州刺史后,他原在中台兵部的官职,现由张龟接任了,换言之,定西而今的军务,正是由张僧诚、张龟两人直管。最近这些日子,秦州的战事会何时打响,早是张僧诚、张龟等最关心、也是最关注的问题。闻得莘迩此言,说是唐艾有最新的情况报至,张龟当即问道:“敢问明公,不知建威公文中,提到了什么新情况?”
“一个是秦州这边,郎将府的规模已具,配备的官吏,大致都已就职,派往各郡,检核户等、选拣府兵、造名入册的诸务正在开展之中,预计二月底可以完成。”
张僧诚喜道:“这是个好消息!没想到建威办事如此麻利,下官本来还以为,府兵的选拣登记,最早到三月才能告一段落。现在二月底就能完成,这对咱们秦州的防务将会大有帮助。”问道,“明公,建威的公文中,可有预计能够拣选出多少府兵?”
唐艾在公文中,对此确有预计。
莘迩回答说道:“秦州户口,原本大略万数,加上现刚释为编户的原蒲秦之官司奴婢、兵户、豪强徒附,及流民等等,还有方内迁到南安等郡的八郡唐胡,现而下的户数,万三千户上下。
“卿等俱知,府兵是从中户以上者家中选拣的,千里估计,这万三千户中,按以家訾两千来算,够得上中家以上的户等约占四成,也就是五千户多些,户出一丁,抛去家中只有一丁的,可得五千左右的府兵。”
前代秦朝时,家訾十万,乃可称中家。今海内战乱近百年,民生凋敝,已是不能再按十万家訾来作为中家的标准了,即使富裕的江左之地,现在也一般家訾三千,便即可列入中等民户了。当然,如前文所述,今之户等制度与前秦有别,不再是只分三等,而是细分作了九等,这个家訾三千,算是中户三等中最低的一等。定西的百姓比江左穷,因是在定户等,计算家訾的时候,又比江左的标准更低了点,两千家訾即算中户了。
——说实话,两千、三千钱的家訾,真不多,这可不是现钱,是包括了家中所有东西在内的总价,但比起连三千、两千家訾都不到的赤贫户,家里能有几千钱的资产,日子总归是能好过些许。府兵只从中户以上的人家里征,这既是为了保证府兵兵源身体方面的建康,不可否认的是,这其中,也是存了莘迩不给赤贫户再增加生存困难的一片仁心。
张僧诚拊掌说道:“好啊,好啊!如二三月间,秦虏果侵我秦州,则建威有此五千府兵之可临时征调,足可大大减轻我兵部往秦州调遣援兵的压力了。”
羊髦、张龟以为然。
陇地民风尚武,秦州三郡处於定西、蒲秦之间,本来境内就多羌胡,复定西、蒲秦连年鏖战於此,这里尚武的民风实亦是不比陇州内地差,选拣出来的府兵虽因郎将府刚设,尚缺日常的阵列操练,定是难以当做精卒使用,但用之守城,却应还是绰绰有余,无有问题的。
张龟的心情也因此而大为放松,笑道:“郎将府立设草成,这确是好消息!明公,秦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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