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爷见宋清染神色凝重,没有多想,很快就跟着宋清染去了偏一点的地方。
收到眼神暗示的王辉熠留在原地,默默等着。
经过一番解释,二舅爷对大家的行径总算恍然大悟,檐廊下,他探出头瞧了瞧仍在客厅站着的男孩子,有些心疼。
他一向温善,对他人多有理解之心,所以当宋清染坦白她们四人来这里还有另一个目的,他并没有很多意外,只是觉得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到了。但当他知晓王辉熠居然是张丽英遗落的孩子时,他还是感到无比震惊。
“难怪,难怪……”后面他开始喃喃自语。
宋清染皱起了眉头,疑惑问道:“难怪什么?”
长叹一口气之后,二舅爷点点头,仿似确认般说道:“难怪他们当初不肯结婚,而且张丽英来我们村后,每月都会去山上的寺庙里祈福,也喜欢一个人站在高处看远方,一看就是一个下午,非常独特,大家对她很是不理解。”
“那应该是她对亲人寄托思念的方式。”
“对,”二舅爷点了点头,继续道:”而且她很喜欢村里的小孩,很多时候,她照顾那些小孩比村里的母亲们还更用心,现在想来,一起都有原因啊!”
说完,两人一阵唏嘘。
最后,在宋清染的委婉表示下,二舅爷明白了她的请求。
回到王辉熠身边,二舅爷以一种看自己孙子般的慈爱目光看着他,“孩子,你跟我过来!”
大家跟着老人进了屋。
屋里,老人指着挂在墙上的一面相册说:“孩子,最边上穿蓝色长袍的女人就是你母亲。”
“我……我的母亲?”王辉熠有些哽咽,嗓音也因为太久没说话而变得沙哑。
大家微微抬头往墙上看。
相册里穿着蓝色长袍的女人温婉地望着前方,笑容可掬,鬓边一绺细发随风轻扬,衬得她更加亲和秀丽,圆润的脸,秀挺的鼻子,灵动的眼睛,一看就是个美人。
宋清染和王辉熠一样,看呆了。
这就是傻小子苦苦找寻多日的母亲啊!多么美,多么温柔,如果她还在世,该有多好!
然而,一切成为了幻影。
王辉熠眼中逐渐蕴满泪水,似乎冥冥之中,他已经和自己的母亲拥抱在一起了,此刻他正在幸福地感受着她身上的馨香。
在他心情澎湃起伏之下,二舅爷细细对他说起了他母亲的过往。
说着听着,几人慢慢地坐了下来。
就好像是一场轮回,几人渐渐地回到了过去,眼前闪过女人一幕幕或温柔或坚毅的身影。然而故事停留在了那个雪夜,雪停之时,整座雪峰失去了她的身影,村子里再也没她的消息,她彻底在大家面前消失了。
“一……点消息都没有吗?”王辉熠愣愣问道,他再次沉浸在母亲消失的悲境中,难以释怀。
“是的,巴桑和她一起消失了,我们大家再也没见过他们,有人说,他陪着她一起回到了外面的世界,再也不回来了。”二舅爷沧桑的声音缓缓响起,如古钟,一下一下敲击在王辉熠的心上。
深吸了一口气后,王辉熠慢慢地扭头看向宋清染,问:“姐,你说她会回去找我和奶奶吗?”
宋清染顿了顿,很认真地说道:“一定会的,她其实一直在以一种默默的方式陪伴着你,不是吗?”
王辉熠突然想起自己奶奶银行卡上,每年都会莫名其妙的多一笔钱,可奶奶一直以为是家那边对老人的补贴,现在想来,这每年的补贴金额未免过多了,也许……这其实就是他母亲默默的一种陪伴方式!
想着想着,他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可事实是,距离她母亲消失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和奶奶一直没等到她回去过,而且奶奶银行卡的“补贴金额”也已经逐年减少,这么说来,她是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吧!
一起一落的心境中,他的神情变化万分复杂。
宋清染默默地看着他,直至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道:“阿熠,你会祝福她吗?”
“祝福?”王辉熠缓缓抬起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逐渐成型,他愣了愣,目光开始迷离起来。
说实话,他是想怨想恨的,可是他既怨不起来也恨不起来,每次一想到心中的母亲,他便忍不住要幻想起来,幻想如果她在他身边,会发生什么事,现在看到墙上的那张相片之后,他更加怨恨不起来,因为,于他而言,她就是美好的象征!
终究,他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说:“会吧!为什么不呢?”
他的笑容在宋清染看来有些凄惨,令她整颗心都不由揪了起来,无形之间,她和他产生了共鸣,她联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既是她的母亲却又不像她母亲的人。
其实,她还存留着一段小时候的记忆,那是她还不懂事却对万事万物刚有感知的时候,她模糊地记得父亲母亲或抱着或牵着她的手穿过田林溪流,越过山岗,或早晨或傍晚,还有袅袅炊烟,应该是在外婆家的时候。
这是母亲留给她最美好的记忆,就像所有课文里说得那样,母亲是温柔美好和关爱的代名词。
但记忆里的这些画面仅仅只是画面,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自她懂事以来,有了弟弟之后,她对母亲的印象便成了一头凶狠的老虎,总是对她生气怒吼,她的那些温柔的一面只存在于弟弟面前,这让她觉得,她的母亲虚伪极了!
可那又如何,她是她的母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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