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睚眦在茫茫夜色中,独身入了两仪山。
入夜的山上一片寂静,只有那三三两两的蛙鸣声回荡在山谷间。
而在山门处,那块曌帝所赐,刻着“天下道统”的牌匾之下,站着两个前来迎接的道士。
瞧见睚眦亲来,两个道士并未有何吃惊或是寒暄,而是默默不语,对他做了个带路的手势,便自顾自前行而去。
睚眦轻哼一声,也并未在意,跟上前去。
两仪山乃是道教圣地,钟灵神秀之所,山势极高,山路蜿蜒曲折,睚眦随二人在林间七拐八拐,行了好大一会儿。饶是这两个道士走惯了山路,依然有些气喘吁吁,可当他们回头一瞥,那睚眦仍然是背着双手,气定神闲,仿佛这峻峭崎岖的山路在他前面却是如临平地一般,两个道士立马收起了眼底的轻视。
三人拐过一处巨石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座青竹扎成的亭子,亭子上置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具,石桌旁又坐着两个老道士,其中一个更老些的,看见来到此处的睚眦,对他微微一笑。
而另一个稍微年轻,但也是两鬓斑白的老道士却是看也不看,冷哼了一声。
睚眦心下冷笑,这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都是两仪山仅有的几个玄字辈的老不死,一来就摆下这等仗势,可真是瞧得起他睚眦了。
他们不开口,睚眦也不做声。
睚眦径直走进那竹亭,自顾自的拿起一只小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老道士咳嗽了一声,那稍微年轻的道士才不情不愿的提起那壶正小火煮着的紫砂壶,走到睚眦面前给他倒了一杯。
“六瓣圆囊壶,产自宜兴,出自名家之手,不错。”
睚眦端详着手里的茶杯,淡淡的说道。
老道士开怀一笑,说道:“睚眦先生好眼力。”
睚眦却是摇了摇了,笑着说道:“可惜,却是个拾人牙慧的货色。”
老道士一时语塞。
睚眦将那茶杯放下后,面向老道士,“张玄人,我的手下早先与你们通过气了,你应该知晓我的来意。”
这个笑的一脸和善的老道士,正是那天下道统集大成之人,张玄人。
而旁边那个正是他的师弟,张玄理。
老道士却是乐呵呵的一笑,说道:“喝茶喝茶,这茶可是从山顶那株老红袍上摘下来的,从来只做贡品,便是那曌帝也是赞口不绝。今天先生前来,老道拿出这点存货,可是心疼了不少。”
“我很赶时间,”睚眦毫不客气的说道:“先谈正事,再谈雅事。”
老道士放下已经举起来一半的茶杯,轻轻叹了一口气,“老道和师弟苟活了这么些岁月,现在却要我们出手对付一个未及弱冠的稚子,脸面上委实有些过不去啊。”
“这不是请求,”睚眦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好胆!”
张玄理怒极,一拍桌子,石桌上一道隐秘得肉眼难以看见的波纹从他手中荡开,化作一道锐利的气机向着睚眦冲去!
睚眦却面色不改的端起那杯茶,袖口顺势将那道不输于剑锋的真气一卷,气机顿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而他手中的那杯茶,竟然只是微微的荡起一圈涟漪。
“好茶。”
睚眦举杯,一饮而尽。
老道士见状,仍是笑吟吟的亲自起身,提起茶壶为他再添了一杯,“睚眦先生雅兴,老道师弟鲁莽,这道剑气若是任由它溅射出去,怕是老道这亲手搭起来的亭子就得毁个一干二净了,老道谢过先生。”
老道士拱手行礼。
睚眦闻言,却是冷笑了几声,说道:“就这些微剑气?佐茶倒是刚好。伤人?连只蚂蚁都按不死吧?”
人如其名,睚眦必较。
老道士挡住了正要出手的张玄理,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那位小兄弟犯了何事,竟然蒙先生如此惦记?”
睚眦瞥了一眼那脸色阴沉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的张玄理,心里却满是不屑。
这个张玄人的师弟,为人狂傲自大,妄称道剑第一,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可如今在他看来,不要说那位二十年前惊才绝艳的青衫剑神,和那从不世出的剑冢老祖宗,便是连剑道的皮毛,张玄理都只是摸到了九牛一毛,更别提有自己的武道了。
如此沉不住气之辈,此生难以攀登天人至境。
世人只道他睚眦是心胸狭隘,不能容人,可谁又知道,这睚眦二字,便是他独一无二的武道?不走大道,只求不泄丝毫,如此,方有他那凝缩成一根针似的气眼,其气锋之利,天下之物,无物不可穿!
只要能登上那座山,大路小路又何妨?
老道士见睚眦不做声,只能哂然一笑,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世人愚昧,皆道先生气量狭小,可我却知道,先生才是那真正大气魄之人。”
“哦?”睚眦来了兴趣,“何解?”
“行事不拘一格,不走那前人康庄大途,却偏要以自身毅力另辟蹊径,如何不是那雄伟气魄?”老道士似在缅怀一般,“先生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当年的他也是如先生一样,不服那世俗礼法,硬要用手中一柄剑,捅出个气象万千。呵呵,当年的江湖,若是没了他,真不知要少了多少乐趣。”
睚眦闻言,神色一肃,脸上罕见浮现出敬重之色的说道:“可是那青衫老剑神?”
老道士点了点头。
睚眦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句话:“苏矩,我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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