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感动,但同时也很无奈,合辙自己还成了青天大老爷了,不过由此可见,能够得到百姓从承认,也不负他在塞北舍生杀敌了。可这种邻乡之争最是难以断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张孝武看了看阮清文,阮清文低声建议说不如两人灌溉各取一日,单日巴镇,双日柳家堡。
张孝武招来里正,将阮清文的建议说给两人,但两个里正却同时反对。张孝武心说你p的,刚刚还说绝无二话,这特么又反对,你们两个老登还要脸不?
巴镇里正说:“我们巴镇有一万八千亩土地,他们只有一万二千亩,这如何公平?要我说,应按照田地面积来算,这样吧,我们三日他们两日,依次轮换灌溉如何?”
柳家堡里正说:“我们柳家堡虽然只有一万二千亩地,但我们水田多,他们没有水田,将军也知道水田需要用水,他们旱田不需要用那么多水。以我来看,我们两日,他们一日,这才公平。”
“你们水田多,就要多水吗?我们巴镇人还多呢。”
“你们巴镇的人都是佃户,我们柳家堡都是农户,能一样吗?”
“怎么?你们柳家堡的人是人,我们巴镇的人就不是人了?”
“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想打是吧?”
“打就打谁怕谁!”
“来啊!”
“来啊!”
两个里正年纪都不小了,可是谈到用水的问题,一个个扯着嗓子用力嘶喊,谁也不让着谁。见里正都吵起来了,各自的乡民更是纷纷举起手中棍棒,准备再一次投入战斗。
张孝武听得头都大了,说到底,一条河不能同时养活两个镇,一个镇想要活下来,另一个镇就得饿死,若一条河分给两个镇,则两个镇都可能有人饿死。但他们即便有人饿死,也比尚义县强得多,尚义县几乎全县都饿死了。
“闭嘴!”
张孝武大吼一声,震惊四座,两镇百姓纷纷后撤,依旧怒视对方。
“将军可有定夺?”两个里正忙问道。
张孝武哪有什么主意,不过想到了尚义县的凄惨,这巴镇和柳家堡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他眼睛一转,大喊道:“所有人,收起武器,各自退回到官道两边。听我吩咐!”众乡民虽然乡勇械斗,却终究是百姓而已,不敢违令,便暂时收起武器后退几步,有些受伤的赶紧包扎治疗,继续听鬼将吩咐。
张孝武坐在战马上,虎目四顾,喝声道:“而今相邻几个县都已经饿死数万百姓,你们两个镇却因为抢水而械斗,可知你们若是抢了水,别人就得全饿死。难道不能退一步海阔天空。大家都想活下去,可活下去就要置对方于死地不成?你们说,若是你们每镇放水一天,你们会不会都饿死?”
两个里正相互看了一眼,说道:“虽不会饿死,可大家都吃不饱。”
“那就是了,你们至少还活着!”张孝武继续说道,“今年旱灾,只要能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能活着,就不要在乎自己吃的好不好。我途径尚义县,听闻他们县令都饿死了,驿站的驿长见到我们的时候,三日之前吃了最后一顿饭,还是树皮。你们现在斗狠,好得很,好得很,各自死个四五百人,谁也不缺口粮了,岂非皆大欢喜?”
两方人望着彼此,心中揣测着,其实他们也不想械斗,大家不过为了活命罢了。他们见过尚义县以及其他各地的灾民,知道他们活不下去了,甚至为了防止灾民掳掠,他们组成了乡保队驱赶灾民。他们自然不希望自己成为灾民一份子,更不想流离失所,对于汉人来说,没了土地没了家,就相当于没了生命。
“所以,一阵放一天水,虽然不能让所有人活着,可却能让大部分活着。”张孝武道,“另外,今年缺水,所以你们不要种植水田了,因为以后会越来越缺水,种植水田等不到秋季,你们全都得饿死。听我的话,重一些早熟快熟抵饿的粮食,今年不要想着吃饱,你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活下去。”
“将军,塞北能活下去吗?”一个乡民问道。
张孝武想了想说:“塞北,今年同样干旱,但百姓还能活下去,你们若是有多余人口,今年的土地养活不了他们,大可去塞北讨生活。”阮清文赶紧扯了一下他的衣襟,让他小心说话,万一真的招惹数万百姓跑去塞北,那塞北也撑不住啊。张孝武倒是不以为意,如今乌桓修养之中,双方仅仅止战罢了,并非终战,而乌桓修养完成之后必定南下滋事。一旦塞北战事再起,塞北最缺的便是兵源,而兵源自百姓中来,缺少百姓人民,又岂能抵挡得住虎狼之敌。
离开两镇之后,阮清文询问缘由,张孝武便说出自己的担心,阮清文沉思许久,方道:“将军觉得乌桓还有能力南下?”
“乌桓实力尚存,上次入冬南下失败,不过因为瘟疫爆发罢了,事前事后乌桓折损不过数千人马。”张孝武皱眉道,“乌桓十几万大军南下,折损寥寥数千便仓皇撤军,若不是瘟疫严重,又岂能如此轻易放过木城。乌桓是一定要南下的,而且木城时一定要攻克的,我们必须早做打算。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等这次面见圣上,我定要请战夺取鸦金粮仓。”
阮清文摇头,指着枯黄的田野和干燥的土地,说道:“你看如今国内情况,又岂能继续征战?大德帝修养与民,非好战之皇,而今民生凋敝,百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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