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此时反而清醒了,他恢复了冷静,心中计划如何将这些人杀死,鞑塔人以为他只有一根木棍做武器,实际上他的兵刃是绑在腿上的短刀。趁着他们混乱,张孝武悄悄从裤腿中拔出短刀,将绳索全都解开了,随后盯准了一个鞑塔人的弓箭,他猛地窜过去夺下短弓和箭壶,再一个越步便翻身上了马。
乌桓人与鞑塔人回过头来,见到那汉人居然急速连发射中了他们的战马,那战马受惊逃走,又带动了其他战马,一时间马群四散而逃。众人慌忙去阻拦自己的战马,又见那汉人策马冲来,众人慌忙散开。
虽然没有撞死犬夷,但他们却没时间收拢战马了,只好捡起武器便追了过来。张孝武策马徐徐前行,让犬夷们既能看到他,又抓不到他。犬夷们追了二里多地,一个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跑不动了,此时却见那汉将忽然调转马头,复又杀了回来。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他张孝武又岂能放过这些犬夷,只是废了他们的脚力,让他们精疲力尽好被他所杀才是。
犬夷万没想到这汉人又杀了回来,顿时大喜,怪叫着冲了上去,张孝武张弓边射,多亏了在土城坚守时射了近万弓矢,让他迅速由一个箭术乱蒙的人便成了箭术高手,也许这个高手还要加引号,可面对这群不知避让的鞑塔人却足够了。
“嗖!”
一箭射中一个鞑塔人。
“嗖!”
又一箭射中一个鞑塔人。
“嗖!嗖!嗖——”
等四个鞑塔人倒在地上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汉人不是普通人,而是箭术高手,他们这十个人不够人塞牙缝的,他们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那乌桓人见状,顿时转身便跑,见领头的当先跑了,其余鞑塔人士气崩盘了,也转身便跑,将大片后背露给了张孝武。
张孝武策马慢行,不焦不急,敌人一个也跑不了,他最喜欢背后射人,那些人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嗖——”
“嗖——”
又死了两个鞑塔人。
终于,这些人意识到逃不了了,这才重新杀了回来,张孝武冷笑一声,继续射箭,将敢于反杀的人一一射死。最终,只有那手握十字长剑的乌桓人瞪着眼睛惊恐地望着他,仿佛眼前的这个人是死神一般,只有他收割别人的灵魂,别人却丝毫不能反抗。
张孝武往箭壶一摸,居然没了箭矢,吐了一口吐沫,跳下了马,从一个鞑塔人尸首上拔出箭矢,重新引在弓弦之上,对准了那乌桓人。
那乌桓人忽然鬼叫一声,高高举起十字剑,张孝武对准那人的脑袋正要射箭,却见乌桓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托着十字剑,头低了下去,表示臣服。
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张孝武还以为这领头的是个硬骨头,没想到比耳根子还软。他走上前,拿过来十字剑,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白人青年。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气死,眼前这个俊朗的乌桓人居然长得像极了年轻版的汤姆克鲁斯。好么,人家阿汤哥再怎么也是硬骨头,五十来岁还拍摄《碟中谍6》,甚至不用替身亲自完成跳楼特技而摔成了骨折。
那小“阿汤哥”抬起头,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来,张孝武想到投河自尽的殷九儿,内心愤怒不已,挥剑将他脑袋给砍了下来。
即便杀光了仇人,张孝武内心也却没有一丝波澜,人死不能复生,没了的人就是没了。他脚踩着细沙远望湍流的佳澜河水,心中想到了这七天来的点滴,又九儿娇弱的倔强,顿时跪在河边嚎啕起来。
上辈子哭,是父母出车祸,这辈子哭,是死老婆。
土城的陷落袍泽的战死,却远不及妻子之死,来到这个糟糕世界,他一直都在迷茫中度过。而当他第一次清醒时便是带着九儿逃亡,一路的逃亡,一路的畅想未来。两人都不去谈及过去,不去谈及亲人的死亡和仇恨,他们只是想要新的生活罢了。可新生活却给他重重一击,告诉他,你们的幸福是奢望,残忍的当下才是生活。
“张孝武,我生是你张家的人,死是你张家的鬼,你给我记住了,你的发妻叫殷九儿。”
“轰隆隆——”
随着一声惊雷,第一场春雨终于姗姗来迟,张孝武哭不出来了,却干呕了起来。他坐在河边凝望着河水,不知不觉身上全都水汽湿透了,他迷茫且麻木地坐着,终于发现河水慢慢淹到了脚踝。
佳澜河,涨水了。
连日以来,护佑殷九儿的想法支撑着他,可如今九儿没了,四野茫茫,哪里又是自己的容身之处呢,他甚至有一种投河自尽与殷九儿共赴黄泉的冲动。但作为一个心理年龄三十四岁的成年人,他还是恢复了理智,走回到河堤凹处。昨夜藏身之处,地上落着一个油布包,那是他们两人剩下的唯一一块面饼。
“除非咱们真没粮食了才吃这面饼,这是我们最后的备粮。”
小新娘喜欢囤积粮食,随时以备不时之需,好像一支勤劳的松鼠。
河水即将满上河堤,张孝武捡起面饼,视若珍宝一般藏在怀里,他面对河水说:“九儿,我走了,你是我张家的人,生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说完,他从地上捡起一根尖枪,翻身上马,朝着西边行去。
大雨倾盆,将他和战马浇得内外湿透,不知不觉让他头昏脑涨。摸了一下额头,他才发觉自己烧得厉害,在雨中找到一片树林躲了起来。
那马上挂着一个皮囊,张孝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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