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失魂落魄的叶昭君送回叶府,林楚浅迎着夜色离开,行至曾经繁华热闹的街市。
不经意的扫过那曾是花街柳巷之地的方向,见那处已久灯火通明,莺歌燕舞。
只是那曾门庭若市的春风楼在张蔡两家的风波以后,悄无声息的关门闭客。
有传闻是那老鸨花姐得罪了朝中大臣被迫逃离都城,也有传闻提及那花姐本非辰国人士,见边关骚动,战火还未燃烧便闻风离去,生怕祸及自身。
不管真相如何,那花姐怕是不会再出现了,毕竟若是她发现自己的账本被偷梁换柱,想来也知道她协助张家私通外族的事情已经败露,若非她跑的及时,下场怕是与张蔡两家差不多。
烟花之地的热闹尚且大不如前,更别提街上寥落冷清的空寂了。
林楚浅透过车帘看着街上脚步匆忙的路人和挂在梁上被风吹的胡乱晃动的灯笼。
她抿嘴沉吟了片刻,想起因李子靖而悲痛煎熬的叶昭君,忍不住轻叹着扬声让车夫改道。
夜色朦胧。
林楚浅下车站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一抬眼便看到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映衬出的‘悦旦屏’三个字。
她沉默的起身推开虚掩的大门,走进悦旦屏,一楼大厅空无一人,只有四处角落挂着照明的灯笼。
而在这大堂的正中,两处梁上依旧挂着上次的对联。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上次是夏渊明书写了挂上去的,此时看来字迹竟是有些不同。
她愣怔的看着那上面清逸的字迹,左右两边皆是出自同一人,反应过来,那该是何长笙后面重写的挂上去的。
顿时心里咯噔漏了一拍,骤生怯意,突然想转身离去。
可惜已经晚了。
二楼尽头传来轻微的推门声,她下意识的抬头,正好与何长笙双目对视。
他从昏暗的灯光中走出来,背着光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林楚浅在楼下望着他有点愣怔地看着他,只觉得他月牙色的衣袍被无形的风扬起,席卷着不知何处而来的暖意吹拂过她的脸颊。
她顿时觉得心乱如麻,尴尬的几乎想背过身去。
“浅浅。”
何长笙脚步急促地从走下楼梯,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林楚浅张了张嘴,一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上楼,我正好泡了茶。”
何长笙浅笑的拉住她的手往楼上走,后者迷迷糊糊的跟着上楼,待温热的茶水划过喉咙,她才回味过来自己为何来此。
“我这次冒昧前来,是想问你有关钦远侯世子的事情。”
朝廷之中,怕是也只有何长笙这个丞相对边关战事的情况掌握的最清楚了。
想来他应该知道李子靖到底是尸骨无存,还是暂时失踪。
“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来。”
何长笙抬眼温柔的看着她,带着浅笑答非所问。
林楚浅颇为尴尬,自从感觉到他的心思以后,她好像就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坦荡。
强作镇定的低头想喝茶,结果发现杯中的茶水不知何时已经被她喝光了,她再次感觉到尴尬,默默的放下茶杯。
“世子如今下落不明。”何长笙动作自然的给她倒茶,声音清朗温柔。“半月前世子带着五千士兵追击敌军,在山坡上遭受埋伏,全军覆没,随后蒙昆派兵搜寻只见尸骨累累,其中发现了世子半截盔甲,除此之外毫无其他发现。”
他所知道的好似与她在坊间打听到的并没有什么出入。
李子靖依旧是生死未卜,凶多吉少。
林楚浅情绪不由低落,低垂着眼帘看着桌上的澄清的茶汤,她抬手沾着茶水在桌面上胡乱的写字。
其实她很少会写字,年幼时林品契也曾将扔到私塾读书,也曾请过先生到家中授课,但她性情懒散,常故意将先生问得哑口无言。
久而久之,林品契也就不逼着她读书识字,至今都以为她大字不识几个。
前世的事情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但林楚浅还记得九年义务教育所留下的知识和文字,其中还包括她从小到大潦草稚嫩的字迹。
何长笙凑过来去看她写的字,模模糊糊认出写的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听见他不由自主的念出来,林楚浅眼神微闪,略带惆怅的喃喃道:“不知那李子靖临死前可有一丝丝后悔辜负了昭君?”
“叶小姐用情至深,令人动容。”
何长笙自然是知道叶昭君如今的情况,也知道今日她前去叶府吊唁情绪激动晕厥了过去。
“这世上痴情总被无情伤,我倒希望她从未动情。”
听到她如此看待叶昭君的痴情,他心头微动,只感到有些失落。
“并非痴情总被无情伤,而是这世上有许多事情并非你我所能预料得到。”他说:“就如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林楚浅微愣,侧过头撞上他目光如炬的眼神,顿时那股凌乱又模糊的思绪又涌上心头。
她伸手想喝杯茶想掩饰一下自己的心慌,却突然被他扣住手。
“茶凉了,重新倒一杯吧。”
他的手指轻柔地划过她的手背,带着微微的酥麻克制的离去。
空气中弥漫着茶香,林楚浅看着氤氲雾气中的他,面若冠玉,清逸高雅。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香果总说他是被自己给糟践霍霍了。
这等皎洁如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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