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静悄悄的，乔薇垫着脚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坐在肖妈妈床前的小莎见了乔薇正要开口，乔薇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招手让小莎和她一起出去。
两人出了病房，小莎忙说：“薇姐，你怎么来了，昨天晚上你才熬了夜，今天就在家好生休息呀，这里有我呢。”
“小莎，我睡了一下午，早都补足睡眠了。今晚还是我来守夜，待会你回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薇姐，我不累。还是我在这吧。”
乔薇霸气地说：“小莎，听薇姐的话。我回去也是睡不着，在这陪着肖妈妈也可以睡的，真的，我在这还睡得香一些。”
小莎对薇姐一贯地言听计从，见此情形也知道没得商量，只能按薇姐说的办了。
“那薇姐你辛苦了。明晚开始，说什么都得按我们的排班表执行了啊。”
好！乔薇爽快地答应。她望望在病床上睡熟的肖妈妈，低声问小莎：“肖妈妈下午怎样？”
“薇姐，就今天下午肖妈妈就输了五组液体，半小时前才输完液。她才刚睡着一会。对了，医生来询问病情的时候，我听肖妈妈说她头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伴随着头痛。医生问她为什么不早点来诊治，肖妈妈还说她这是老毛病，不碍事。”
“肖妈妈一直都是先人后己，只知道关心别人，对自己却不在意。她总是闲不住，整天为孩子们操心忙碌，现在看来那是强撑着在忙活呀。你发觉没，她老人家脸色很难看。”
“是啊，薇姐。今天我扶她起来的时候，她还头晕地坐不住呢。还咳了几次，咳得很厉害，痰里还有血丝。我吓到了，说有血丝，肖妈妈还笑我大惊小怪，说她只是上火了，以前经常这样过。”
乔薇听小莎这么说，忙问她把这些情况告诉医生没有？小莎点点头，说都对医生说了。
“那我现在去问问医生，顺便看看今天上午的检查结果出来没有。你先进去吧，肖妈妈醒了好照顾她。等我回来你就回家去。”
“行，薇姐，你去吧。”小莎返身进了病房。
乔薇来到医生办公室，值班医生正在写病人的病历。他抬头看见乔薇就问她有什么事？乔薇说明来意后，医生在电脑上调出肖妈妈的病历看了看，问乔薇：“你是病人的女儿？”
也算是女儿吧，肖妈妈的丈夫和孩子早年间车祸丧生后，自此独自一人，那时她才三十岁出头，痛不欲生地过了一段凄惨的日子后，来到孤儿院工作，就全身心地投入，把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当作自己的儿女般疼爱；而乔薇从小是孤儿，连自己父母是啥样的都不知道，所以，一直把肖妈妈当作自己的妈妈看待的。
听医生这么问，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哦，下午我查房的时候，那女孩也说是她的女儿，老太太好福气哟。”今天下午才来接班的医生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不过，他很快言归正传，对乔薇说：“你母亲情况不太理想，虽然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但是初步判断她不时头昏伴头部放射状痛感，应该是头部肿瘤引起的，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
“肿瘤？”乔薇一下懵了，肖妈妈怎么会得这个病？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医生见乔薇震惊的表情，忙安慰她：“这只是初步诊断，当然还要等头部ct报告出来才能确诊。如果确诊是肿瘤，也有良性和恶性之分，良性肿瘤手术能治愈；即便是恶性，也有相应的治疗措施，患者5年生存率比例也是逐步提高的。我们医院…”
乔薇此时心慌意乱，哪里听得进医生的安慰，她焦急地打断医生：“大夫，她身体一向康健，不会得这个病的，您开玩笑的吧？”
医生摇摇头，同情地看着她：“一般病人家属开初都不愿接受，所以，我要你做好思想准备，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你在确诊后能及时调整心态，帮助病人配合医生治疗。”
乔薇听了医生这么说，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肖妈妈这回凶多吉少了？天哪，怎么会这样。
此时医生又加了一句：“你也不要太担心，明天有几项检查都能出结果了。或许没那么糟糕，所以还是耐心等待下吧。”
后面他还在说什么，乔薇已经听不到了，只见他的嘴唇开开合合，乔薇只觉得脑袋炸疼，就像五雷轰顶般难受。
等她回过神来，和医生告辞出来，只觉得全身软弱无力，脚像踩在棉花里，深一下浅一下地虚晃着。只得顺手扶了墙，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双眼无神地盯着走廊对面的惨白的墙发呆。
这时急冲冲赶到医生办公室的逸成，见乔薇不在办公室，正纳闷她去哪了?转头就见拐角的椅子上坐着的乔薇，他连忙朝她走过来，正要喊她，却看她魂不守舍地蜷缩着身子，死盯着她面前的墙，双唇紧咬着，整个人就像个空洞地布偶，走廊的灯打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她的脸苍白得很。
认识乔薇这么久，他还从未见过她像今天这样，乔薇一直都是个爱笑爱闹的开心果，这个样子和她平时的对比太鲜明太强烈了。
逸成心里咯噔一下，肖妈妈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情况很不好？
他忐忑地走过去，轻轻地在乔薇身边坐下，此刻的乔薇浑然不觉，还困在自己那方小空间内。
逸成想起自己在母亲检查之前的煎熬和痛苦，那时乔薇守在他身边安慰他、劝解他、给予他力量和支持。现在该换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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