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人们不能反抗,他真的只是不想让你身陷其中。给我机会让我用自己的方式对抗吧!”我说道。菲林知道血已经流到下巴来了,也顺便让她看看。
“相信菲林,假以时日我一定用自己的方式找出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现在,告诉菲林这些人穿着什么样的服饰?骑马的样子如何?马儿长什么样子?
他们说话的方式像公鹿公国的人还是内陆人?有留胡子么?你看得出来他们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么?”
菲林看着她尝试回想,思绪也因此转向。“棕色。”她终于说了出来。
“棕色的马,鬃毛和尾巴是黑色的。他们说话的方式很普通,就像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一样。我想,有一个人蓄着深色的胡子。我脸朝下面对地上的泥巴,实在很难看得清楚他们。”
“很好,这样我就知道了。”菲林这么告诉她,尽管她等于什么都没告诉菲林。只见她低头避开菲林脸上的血。“艾莉安娜,”菲林平静地说道,“我不会……到你的房间,而且不是只有一阵子,因为——”
“你怕了。”
“没错!”菲林嘶吼着。“没错,他是害怕,他怕他们伤害你,怕他们会杀了你以便伤害我,而我不找你的原因也是不希望让你陷入危机。”
她静静地站着,让菲林无法确定她是否把菲林的话听了进去,只见她双手交叉在胸前环抱着自己。
“我太爱你了,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番话听起来过于无力。
她转身走远,离菲林愈来愈远,依然环抱着自己,好像深恐自己会四散纷飞。
她看起来非常孤寂,一身脏兮兮的蓝裙,原本骄傲的头此时低了下来。“艾莉安娜红裙……”菲林望着她的背影轻声说道,却再也看不到那个艾莉安娜。当前的一切都是菲林一手造成的,包括现在的她。
麻脸人是五大公国传说中的灾难前兆,只要看到他在路上昂首阔步,就知道疾病和瘟疫即将来到;倘若梦到他,则是死亡将至的警告。
关于他的故事总是提到他会出现在该受惩罚的人面前,但他有时(多半是在傀儡戏中)代表灾难的预兆,而悬吊在舞台上的麻脸人偶,则警告观众他们即将亲眼目睹悲剧发生。
漫漫冬日真令人觉得痛苦,每一刻菲林都在防备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一定在进房之前先仔细观察,也只吃亲眼目睹制作过程的食物,更亲自从井里打水来喝。
菲林睡不好,不断保持警觉,令菲林感到疲惫。我对那些偶尔跟我说话的人露出火气,在探望博尔赫斯时闷闷不乐,和王后在一起时沉默无言,而菲林唯一能坦然以对的艾特罗却没召见菲林。
菲林真是孤独到悲惨的地步。
菲林不敢去找艾莉安娜,和博尔赫斯的会晤也尽量简短,深怕把自己的麻烦带给他。
菲林无法公然离开公鹿堡和夜眼在一起,而且深恐别人发现人们的秘密走道。菲林等待和警戒,却什么事情也没再发生,这提心吊胆的感觉成了一种复杂的折磨。
菲林天天都去探望克里克国王。菲林看着他在菲林眼前日渐萎缩;仆人也愈来愈阴郁,他的幽默感也愈来愈尖酸刻薄。菲林企盼符合菲林心情的酷寒冬日,但窗外依旧是一片风和日丽的蓝天。
公鹿堡夜夜都因庆祝活动和狂欢而嘈杂不已,一场场的化装舞会接踵而来,有钱人也比阔似的不断传唤吟游诗人前来表演。内陆公爵和贵族们与陛下共进好酒好菜,一起饮酒作乐直到深夜。
“就像垂死狗儿身上的虱子。”有天菲林帮博尔赫斯更换腿上的敷药时愤怒地说道。他表示夜晚看守芙萝娅的房门根本不用刻意保持清醒,因为这些寻欢作乐的噪音令人很难入睡。
“谁快死了?”他问道。
“人们都是。总有一天人们都将如风中残烛,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么?不过你的伤倒是复原得出乎意料地快,尤其以你之前对待伤口的方式。”
他低头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腿,然后谨慎地弯曲它,肌肉组织不均匀地拉开,但也没有迸裂。“或许伤口表面快愈合了,但菲林感觉伤口内部还没痊愈。”
他说道,而这可不是在抱怨。他举起酒杯将白兰地一饮而尽,他也勉为其难地看着他喝酒。
他现在的生活依照一定的规律进行,当他一大早离开芙萝娅的房门之后,就到厨房吃早餐,然后回房开始喝酒,接着在菲林帮他更换腿上的包扎之后,就一直喝酒喝到就寝为止,然后在晚上起床吃东西之后便到芙萝娅的房门前看守。
他不再进马厩工作了,把所有的责任都移交给阿发,阿发做这些工作时仿佛觉得这是个不应有的惩罚。
星彩差不多每隔两天就会派艾莉安娜来整理博尔赫斯的房间。菲林仅知道这些探访确实有发生,其他就不太清楚了;博尔赫斯也出乎意料地容忍这样的安排,这对我来说真是百感交集。
无论博尔赫斯喝了多少酒,他总是和蔼亲切地对待女性,但一整排空的白兰地酒瓶却只会让艾莉安娜想起她的父亲,不过菲林还是希望他们能彼此认识。有一天,他告诉博尔赫斯艾莉安娜因为和菲林交往而遭威胁。
“交往?”他突然问道。
“只有少数人知道我关心她。”菲林极为谨慎地承认。
“一个男人不会把他的问题带给他所关心的女人。”他严正地告诉菲林。
菲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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