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林举起袖子擦掉嘴和下巴的血,这可不是菲林的血。
突然间,他身体前倾跪在雪中吐出胡渣子然后呕吐,连菲林发酸的胆汁也无法洗清口中死人血肉的腥味。
菲林瞥着他的尸体,然后就别过头去。
他的喉咙裂开来了,而菲林不一会儿就惊惧地忆起自己是如何用牙齿咬下他坚韧的喉腱。菲林闭上双眼,静止不动地坐着。
一个冷冰冰的鼻子碰触菲林的脸颊,他张开眼睛看着它坐在菲林身旁凝视着菲林。小狼。
夜眼,它纠正菲林。菲林母亲替菲林取的名字。菲林是兄弟姐妹中最晚睁开眼睛的。
它抽动鼻子打了个喷嚏,然后看了看那些尸体,而菲林不情愿地随着它的眼神扫看过去。
那位年轻人死在菲林刀下,但不是一刀毙命,而其他两位……
菲林杀得比较快。夜眼平静地说道。但菲林可没有牛一般的牙齿。你在人类里面算是表现得不错的了。
它站起来摇摆身体,而菲林感觉脸上洒满了冰冷和温热的血,他倒抽一口气,并把血擦净,然后明白了情况有多严重。
你在流血。
你也是。他把刀从你身上拔出来之后就刺向菲林。
让菲林看看。
为什么?
这问题悬在人们之间的冷空气中。
夜幕即将低垂,头顶上的树枝在夜空中变黑了,而菲林不需借着光就能看得到它,甚至不用看着它就能感觉到它。
难道你看到耳朵之后才能确定那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否认夜眼就如同否认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人们是兄弟,是同一个狼群,他承认了。
是么?
菲林感到一阵探求和触摸牵引菲林的注意力,让菲林回想起自己曾经感受和否认这种感觉,但菲林不再否认了。菲林把注意力集中在它身上,丝毫不分神。
夜眼就在那儿,有血有肉地在菲林眼前,他没有逃避它。
菲林知道那把剑刺进了它的肩膀,也感受到两大块肌肉间的椎心之痛。它把爪子缩在胸前,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感受它的痛苦,接着又迟疑了。
然而,他决定不再迟疑,而是像它之前一样对它开启。全然的信任才是真信任。
人们是如此亲近,而菲林却无法确定是谁先有这想法。不一会儿菲林就察觉出夜眼的洞察力与菲林的重叠,让我对这世界有了两倍的警觉。
它对尸体的嗅觉和灵敏的听觉,告诉菲林食腐狐狸已经逼近,还有在夜光下依旧犀利的视觉。
然后,这双重的感觉消失了,人们的知觉合而为一,彼此完全牵制住了。
寒冷降临,地面一片寒气,菲林的骨子里也一阵哆嗦。
人们找到了菲林那件结霜的斗篷,他将霜雪抖掉之后就重新披上它,松松地披着避免碰触伤口,接着不理会前臂的伤,奋力将连指手套给拖回来。
“人们最好离开。”菲林轻声告诉它。“回家之后,让我来清洗和包扎人们俩的伤口,但人们得先进去取个暖才行。”
菲林感觉到它的赞同。它走在菲林身旁而不是跟随菲林,抬头用鼻子深深呼吸这新鲜的空气。冷风吹起,雪也开始飘落。
它的鼻子让菲林领悟到,菲林不用再害怕被冶炼的人。
空气一片清净,除了人们身后的尸体发出的臭味,但这臭味逐渐转变成臭尸味,接着混杂了食腐狐狸群的气味。
你错了,它说着。
人们单打独斗的技巧都不怎么样。一阵狡黠的愉悦。难道你认为你在我来之前表现得很好?
“狼不应该单独狩猎。”菲林试着维持尊严告诉它。
它对菲林伸伸舌头。别怕,弟弟。菲林在这里。
人们继续穿越松散的白雪和光秃秃的黑树。就快到家了,它安慰着菲林,在人们缓慢费力地前进时,他感受到它的力量和菲林的混合在一起。
菲林在接近正午时来到赫尔墨斯的地图室,前臂用绷带紧紧包着藏在宽松的袖子里,伤势不重但很痛,肩膀和脖子间的咬伤也不容易痊愈,因为那里的肌肉给咬掉了一些还曾血流不止。
当他昨晚照镜子看着伤口时几乎呕吐出来,清洗伤口时反而流出更多血,只觉自己有一大块肉消失了。
嗯,如果夜眼没来帮他,就会失去更多的血肉,这真是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受。
菲林替伤口敷上药,但似乎处理得不太好,只得拉高衬衫并且绑好,以便遮住上了绷带的伤口;
虽然把伤口磨得发疼,但好歹遮住了它。菲林略带忧虑地敲门,在门打开时清了清喉咙。
恰林告诉菲林赫尔墨斯不在,眼神满是深沉的忧虑,而菲林试着不受影响。
“他不能放着造船工人不管,不是么?”
恰林对菲林善意的逗弄摇摇头。“不,他在烽火台里。”
这位老仆人简短地说道,在菲林转身时缓缓关上门。
好吧。芙萝娅也这么告诉菲林,他却试着忘掉人们之间的那段谈话。
当他登上烽火台时只觉一阵恐惧。赫尔墨斯没理由在此刻呆在烽火台里,因为这是他在夏季暗语传声的地方,当时天气良好且正值劫匪来袭。
但是,没有理由到了冬季还呆在这里,尤其是风大雪大的今天。
真的没有理由呆在这里,除了因为奥秘法术本身的致命吸引力。
我也曾感受那股诱惑力,他一边提醒自己,一边爬上绵延的楼梯到达烽火台顶端。菲林曾体悟奥秘法术那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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