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宝儿从树上摔了下来。
她屁股先到地上,整个身体嘭地重摔而下,像是残败的布偶娃娃,她摔下后的四肢姿势僵硬很诡异,因为她现在全身麻痹,没有痛感,也不能伸展,不能动了。
可能她的骨头断了,但她一点感觉也没有,一股恐惧由心而生,她睁大眼睛满满地恐惧,甚至无法阖眼,就这样眼睁睁地,像死不冥目一样。
但她还有心跳,她还能看着这陌生、恐怖的荒岛。
不一会儿,她的耳朵听到一些急促的声音跑过来,像是什么庞然大物,跑动时连地面都微微地震动起来,乔宝儿万念俱灰,动不了,躲不掉,等死。
竟然是桑巴!
桑巴在不远处的大岩石背后靠着休息,听到这边的响声,他缓缓地站起庞大的身躯,望了一眼,立马奔跑过来。
桑巴用动摇晃着她,嘴里嘀嘀咕噜地讲了很急,即使他满脸胡须,长相凶恶,也能感受到桑巴在焦虑,他在担心她。
乔宝儿忽然眼眶一热,两行眼泪流了出来。
她觉得很实在太差劲了,太恶劣了,桑巴这个时候居然还担心她,而她怀疑他,疏离他,还抢了他的刀,一次次想跑掉。
乔宝儿现在嘴巴不能动,说不了话,满心地内疚,真的很想跟桑巴道歉。
她越哭越起劲,她一个人流落在这荒岛上,不断让自己坚持坚持下去,要坚强要坚强,不能哭,不能矫情,但今晚她不管了,哭得跟个孩子一样,喉咙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眼泪止不住涌出来。
桑巴庞大的身躯僵硬住,他一双烔烔有神的黑眸像是受惊了,盯着乔宝儿这哭得悲痛欲绝的模样,他精神紧绷,不知如何反应。
桑巴从来没有遇过这种情况,显得有些惊恐和手足无措。
一开始他在森林里发现这只雌性幼崽时,他很惊讶,因为她太过瘦小、长相很丑,桑巴感同身受,很笃定这幼崽是被遗弃的,就像他小时候就家族扔到森林里自生自灭一样,他决定带她回坡地,给她食物。
桑巴一直都是自己在坡地附近生活,他有时也会去集市换一些东西,但他很少去集市,因为雷纳和族长要驱赶他,他从出生开始就只有自己,一直只有自己。
现在这只幼崽要死了!
桑巴立即将乔宝儿抱了起来,他粗鲁地摇晃着她虚软无力的身子,急躁不安地冲着她大吼大叫,似乎想确定她有没有反应,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乔宝儿就算被这样疯狂的摇晃也没有知觉,她手脚不能动,但看见了桑巴锐利的黝黑眼睛全是紧张、无措和担忧。
从未想过,原来桑巴这个没脑袋的野人会为她的死,这么伤心。
乔宝儿自己也觉得,她即将离世。
这一刻,乔宝儿内心反而特别平静,好像看破红尘,原本还以为自己在这岛上,死了连个坟都没有,甚至尸骨无存,现在好歹有个土著野人为自己默哀,也算是件幸事。
黑夜,繁星满缀,星河灿烂。
桑巴一直无措地抱着她,坐靠在大岩石旁边,没有生火堆,就在这黑夜中,他的双眼暗然,低头一直望着她,他也不动不动,像是非常沉痛地悼念。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乔宝儿除了身体四肢没有知觉之外,她心跳依旧,体温好像也保持着,耳朵能听,眼睛能看。
她好像暂时死不了,像全身麻痹的植物人。
到了第二天天亮,桑巴似乎也明白到,他捡的这只幼崽并没有死,只是身体僵硬了。
桑巴变成了一个话唠,凑近乔宝儿耳边嘀嘀咕噜讲了好多。
桑巴好像想要治好她,他双手很谨慎地打横抱着她,他一路走着,看见了一种矮小的紫色细长的草,他摘了一株,左手用力将这植物揉成草汁,汁液一点点地流进乔宝儿的嘴里。
乔宝儿喉头有一股苦涩草味儿,桑巴拔了五株这样的紫色药草揉成汁液喂她。
然后,桑巴继续往前走,他找了另一种像香蕉叶子的植物,他摘了好多叶子,再将这些叶子里里外外将乔宝儿包裹起来,乔宝儿就像粽子的肉馅,鼻子闻到全是植物的清新草味。
一整天,桑巴都要折腾这些,他还找了一种藤蔓的植物,这种藤蔓没有汁液,他就将它放在岩石上,用另一块石头将藤蔓捶成渣,再掰开乔宝儿的嘴巴,有他粗大的手指,将这些草渣都挤进她的喉咙里,要她吞下去。
乔宝儿感觉很难受,桑巴给她吃了好多东西,苦的涩的麻的辣的,各种味儿都有,她又不能动,拒绝不了,瞧着桑巴这么认真的劲,在心底叹气。
桑巴觉得他捡的幼崽生病了,他不懂怎么治她,只好将他所认识的每一种有效的草药都喂给她吃。
这简直是死马当活马医。
乔宝儿被他这么折腾了三天,她觉得,她就算不是因为之前中毒而死,都会被桑巴这些奇奇怪怪的草药整死。
哪有这样治病的啊。
但乔宝儿也认命了,桑巴是原始野人他哪能想这么多,他已经尽力而为了,而且他居然一直没有放弃她,这真的让她非常感动。
桑巴这大块头野人也对她不离不弃,她身为现代人,心机复杂,心存多疑,还常常鄙视桑巴的智商,真是很惭愧。
桑巴带着乔宝儿往集市的方向前进,因为集市有更多野人,他觉得那里可以治好她。
日夜兼程,桑巴连晚上也在赶路。
桑巴自己吃得很随便,摘了几块仙人掌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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