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画室。
一抹清瘦的身影坐在画架前,手里拿着刻刀和手帕,微微躬身向前,认真地把上面沾到的污渍一点点擦干净。
由于保持着同个姿势太久,画室里的温度又高,他的头上很快就渗出了汗水。
他随意地抹了把额头,汗水混合着伤口流出来的血,胡乱地抹在他的手背上,他却连看也没去看一眼,眼里只看得见面前这副画。
随着画纸上的脏污部分越来越小,他的眼底终于浮现出了笑。
嘭——画室的门突然被人暴力推开,带起一阵风。
陆泽风大步流星地走到陆则瑄身后,一把抓住他那头不伦不类的长发往后扯,骂道:“你又在画画?
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做好了没有?”
陆则瑄吃痛地皱眉,低声说,“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做好了,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你有个屁的私人时间。”
陆泽风嗤道,“老子没让你停下来,谁准你在这里偷懒的?
信不信我告诉妈,让她把你给赶出去!”
陆则瑄隐忍地抿了抿嘴,放下了手里的刻刀,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妈找你,还不快点滚下去?”
见他还是那副孬样,陆泽风不屑地撇嘴,嫌脏似的松开了抓着他头发的手。
“我知道了。”
陆则瑄低下眼睑,把画架上的白布放下来,把画板挡住后,这才起身往外走。
陆泽风却没有急着出去,瞥见那个画架,眼底浮现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楼下客厅里。
“则瑄来了。”
见陆则瑄走过来,陆青奂才放下手里的杂志,笑容温和地看向他,“最近觉得身体怎么样?
有没有比之前好点?”
陆则瑄恭顺地低下头,“谢谢妈关心,已经好多了。”
陆青奂眉间似有愁绪,“这就好。
一想到你身体不好,妈这心里就总是放心不下,特地让你弟弟去给你买了药回来。
这回说不定能够治好你身体里的病,你试试?”
说着,陆青奂把桌上的玻璃瓶推向陆则瑄那边。
看着玻璃瓶里碧绿的液体,陆则瑄眼底微冷,嘴角的笑也淡了不少。
“是吗?
让妈为我费心了,我这就喝,希望不会浪费妈和弟弟的一片苦心。”
见他识趣地把药剂服下,陆青奂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陆则瑄自小就为她试药,多年的积累,不仅造就了他异于常人的体质,更让他对药剂十分敏感。
如果是品质不好的药剂,他服下去后不久,皮肤表面就会大面积的出现红疹。
但如果是品质不错的药剂,他则会安然无恙。
等了十来分钟,陆青奂也没有等到陆则瑄的皮肤上出现红疹,语气不由得加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感受到仿佛淌过全身血管一般的暖意,还有额头伤口的变化,陆则瑄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他从小到大服用过的药剂,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可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反应。
“妈,我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压下心头的惊异,陆则瑄如实道。
这回轮到陆青奂感到不可置信了。
云安安竟然真的找了位制药师当靠山?
!难怪是那个贱人生的小杂种,运气倒是不错!陆青奂脸色阴沉,眼中更是寒意芒芒,忽然想起另一件事,这才再度开口,“我让你去办的事,办的怎样了?”
“一切都照您说的,进展很顺利。”
陆则瑄回道。
“很好。”
陆青奂点头,“你下去吧。
还有,别一天到晚只知道画画,也是时候为家里分担一些事情了。
好比说,把云医馆的制药师拉拢到陆家来,让他为我们所用。”
“是,我知道了。”
陆则瑄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直到退出客厅。
他脸上的恭顺彻底消失,化为无边的冷意。
一路上楼回到画室,陆则瑄将画架上的白布揭开,瞳孔忽然瑟缩了下。
那张画纸被人撕的粉碎,凌乱地黏在画板上,拼凑成了两个英文字母。
sb。
陆则瑄放在画架上的手垂下,慢慢的紧握成拳。
…出乎人意料的是,云医馆只有第一天无条件对外出售那些药剂。
之后便宣布了药剂只限医馆会员才能购买的规定。
但云医馆的会员还不是花钱当的,而是云医馆为了答谢一直站在医馆这边,力挺她们的客人,特别送出的礼物。
至于其他人如果想要购买,就只有乖乖预约排队,等会员挑剩下的。
要是预约排队就能够买到还好,偏偏这些会员财大气粗不缺钱,贵上天的药剂他们就当饮料一样买。
让那些人想捡剩下的都捡不到,差点没气死。
云医馆的官博下一片谩骂声,要求她们增收会员的有,要求她们无条件出售药剂的也有。
于是云医馆虚心接受了这些建议,但就是不改。
按理说被这样对待,那些客人应该不会再来云医馆看诊就才对,可云医馆的生意反而还越来越好了。
云安安听沙琪玛说起这件事的后续时,都笑得直抽抽。
所以说,什么东西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但他们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之所以会有会员的规矩,并不是因为云医馆要报复那些站队陆家的人。
而是云安安一天能制作的药剂有限,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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