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山苦笑道:“那都是戏文里唱的,我就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但心里却在嘀咕着,马义就是一个讲义气的人。
其实不单单是张文山这样想,听戏的观众十有八九认为马义是一个义薄云天之人。
这出戏其实在这个年代,观众们听来也没啥毛病,但陈轻歌在圣玛利亚女校上学,接受的都是西式教育,骨子里是崇尚平等自由的。自己的事情就应当自己做主,更何况是自己的生命。马义为了搭救自己的东家就枉送自己女儿的性命,不配为人父!
也正是因为这出戏的剧情太过荒谬,怕引起人们对京剧的反感,在后世有人提出这出戏不宜公开演出。
陈轻歌已经给张文山贴上了冷血残酷的标签,懒得和张文山说话。张文山见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和陈轻歌一般见识。
此时舞台上的《九更天》已经接近尾声,张文山起身向陆云告辞,还不忘提醒陆云去他包子铺吃包子,可以打个对折。
陆云笑着答应,表示有机会一定去品尝,惹来陈轻歌一个白眼。
“你今天不是上学去了吗,这还不到放学时间,怎么来共舞台了?”陆云见陈轻歌穿着校服,现在还不到十一点钟,就开口问道。
“今天是兰春姐和小冬第一场演出,我肯定要来捧场啊。只可惜还是来晚了,都怪玛丽老师,看的太严,没机会逃课,要不然我早就来了。”陈轻歌有些丧气的说道。
陈轻歌又盯着台上说道:“兰春姐怎么选了《九更天》这出戏,我不喜欢。”
“京剧里面的故事很多都是虚构杜撰的,当不得真。”
“杜撰的也不行,反正我不喜欢。”陈轻歌嘟着嘴,赌气说道,眼睛还停留在舞台上。
台上的马义之女已经自刎身亡。
马义的妻子又惊吓又悲伤的唱道:“吓,老老,我儿她自刎了。”
琴声乍起,露兰春心痛悲伤挥袖,高声哀唱:“哎吓,一见我儿把命染,怎不叫我痛心间,使钢刀将儿的人头割下。”
琴声止,唱音落,露兰春的演出就到此为止。这出《九更天》主要演了杀女之一段,后面还有一段戏,但时间不允许。
观众也都是起身鼓掌,只是声势比方才孟小冬弱几分。
“走,我们去后台。”
陈轻歌站起来就拉着陆云往后台走去。
其实一开始京剧后台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后来随着坤班的兴起逐渐取消了这个规矩。陈轻歌又和露兰春孟小冬熟稔,也就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来到后台,孟小冬早已经卸好了妆,露兰春还坐在二衣箱上由化妆师傅卸妆。
所谓的二衣箱就是盛放铠,箭衣,裤、袄、马褂、僧衣、茶衣、绦带之类的箱子,这类箱子上只能坐生行,各类行当不能随便坐。
除了二衣箱,还有大衣箱,主要放裙子,女裤,扇子朝珠之类的道具,大衣箱只能旦行坐,末行坐靴包箱,武行上下手坐把子箱,丑行座位不分。
更忌讳的是箱口不能坐人,箱案不能坐人,大衣箱上不准睡觉。只一个坐,规矩就这么多,更别说其他。像什么不能在后台下棋,不能合掌,不能搬膝盖,不能掀开帘子往前台看,不能顿足骂人,林林总总规矩一大堆,不懂这行的人进了后台说不准就犯了忌讳。
陆云虽然对京剧没有研究,但这行的规矩之多还是有所耳闻的。所以来到后台陆云也不乱走乱动,只是笑着和孟小冬打了个招呼。
“兰春姐,你今天怎么选了《九更天》这出戏?”陈轻歌进来就问道。
露兰春擦着脸上的妆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不妥了,这出戏太荒谬了,哪有父亲杀死自己孩子的?兰春姐以后不要选这出戏了。”
露兰春脸上还带着妆,笑着说:“行,今天最后一次唱《九更天》。”
其实露兰春内心也是不喜欢这出戏的,她本是孤儿,把自己孩子抛弃的父母和马义有什么区别。
听到露兰春的肯定回答,陈轻歌高兴的说道:“那我明天多买十分报纸,给你和小冬投票。”
“投票就不用了,最后还不是让陆云他们申报馆把钱赚去。”露兰春开玩笑道。
几人正交谈着,黄金荣和杜月笙也来到了后台。作为共舞台老板,第一场演出结束,自然是要来后台慰问。
几个行当师傅都站起来和黄金荣主动打招呼。黄金荣也是笑呵呵的,让大家不必太客气。
孟鸿群也是上前抱拳道:“黄先生,杜先生,有失远迎,勿怪。”
黄金荣拱手道:“孟老板客气了。小冬唱功是愈发非凡,有这么一句话怎么说的,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黄先生谬赞了。”
黄金荣又道:“孟老板,小冬真不打算和共舞台续约了?薪酬咱们都好商量。”
孟鸿群婉拒道:“这一两年也是多受黄先生照顾,黄先生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但小女想出去见识一番,打算先去汉口,然后再去京津。是要离开上海一段时日了。”
黄金荣笑道:“出去见识一番也好,不管什么时候,共舞台的大门永远为孟老板敞开,随时可以回来演出。”
陆云听到孟小冬要去汉口,看了一眼黄金荣旁边的杜月笙,心想是不是提醒她别在汉口随便结拜。
黄金荣来到后台就看见了陆云和陈轻歌,心想这个陆云和陈家小姐的关系还真是匪浅。杜月笙和陆云在报馆交谈过,也是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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