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驿站内,彼时正是灯火通明。外头高高挂着白色的灯笼,祭奠死去的永明郡主风嫆玉。
正是时,屋外伺候的小厮见来者,不由上前询问。
领路之人说道:“有事寻公子。”
小厮不疑有他,于是便带着两人入内。
越国风景轩本还在屋内饮酒,不料有小厮通禀,他只以为一人前来,便挥手让人开门。
只是,在见着他身后的僧人时,风景轩不由眯起眸子:“大师怎么今夜前来?”
“公子,大师说燕蒹葭身上的恶幻不好拿捏,需要与公子从长计……”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风景轩已然冷冷出声:“你不是大师!你是何人?”
“七王爷,我诚然不是‘大师’。”那人幽幽一笑,露出一抹高深来:“但七王爷……怕是大势已去了。”
“你……你是燕蒹葭的人!”风景轩徒然站了起来,袖摆拂动,手肘旁边的酒盏瞬间被打翻。
杯盏落下,美酒撒了一地。他沉下脸,看着眼前缓慢撕去伪装的男子。
男子宛若清风明月,露出一张极为清隽的脸容。出乎意料之外的,此人并不是扶苏。
“你是何人?”风景轩维持住镇定,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思绪万千,存着侥幸。
“弥尘。”男子道。
“弥尘?”显然,风景轩并不知道,他是何人。但他很快回神,淡淡道:“弥尘大师,若是你投靠本王,本王可许一切你想要的。”
“那倒是不必。”弥尘笑眯眯道:“我对凡尘俗世的一切,皆是不在乎。今日前来,也只是为了让扶苏欠我一个人情。”
易容之术,扶苏也是会的。不过,易容改貌容易,剃光头发却是不易。
恰巧他路过建康,本想凑凑热闹,不料却被扶苏请了去。如此一来,扶苏不必剃头,也可携着众人,将弥尘抓个正着。
正说话间,屋外突然人声鼎沸起来。
那领路的男子神色慌乱且自责,再蠢顿也霎时明白了一切。
“公子,小的……”
“不必多说。”风景轩冷冷睨了眼他,徒然一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看来身边,的确能人异士许多。只是……她本该在那日中了恶幻便死了的,为何还会有如此的例外……”
“这就是本公主素日里好事儿做多了。”这时,有女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风景轩没有料到,燕蒹葭的人会如此迅速的摆平他的人马。要知道,他的那群死士,也是精心训练出来的。
彼时,燕蒹葭踱步入内,她身侧跟着扶苏,两人倒是宛若一对璧人,惹人注目。
见到风景轩的那一瞬间,燕蒹葭依旧平静且眉目含笑。
她悠悠然勾唇,不紧不慢道:“是不是好奇,本公主怎么会如此快将你的人悉数收拾干净?”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燕蒹葭笑眯眯道:“不得不说,七王爷寻到的这劳什子恶幻,的确够阴狠毒辣。不过一炷香,已然有一大批人倒下了。”
听到这里,风景轩反问出声:“你一早就知道是我?”
一炷香……显然弥尘入内之前,燕蒹葭已然种下恶幻,只等着他们发作。
“也不算太笨。”燕蒹葭弯弯唇,云淡风轻道:“你有妖僧,本公主也有国师,不过比起扶苏,你那妖僧显然是差远了。”
说着,她看了眼扶苏,轻轻挑眉。
这般小模样,在风景轩眼底是挑衅、洋洋得意。
但在扶苏眼中,却是极致的俏皮可爱。
他忍不住微微一笑,看得一侧的弥尘深觉鄙夷。难怪扶苏宁愿欠他一个人情,也不愿意剃头易容,亲自上场。
可素来无情的扶苏,究竟还是栽倒在了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手上。
看来,情爱一事,沾染不得。只偶尔玩闹一下便是了。
弥尘如此想着,那头风景轩已然出声:“公主既是说恶幻毒辣,那为何公主安然无恙?”
燕蒹葭说做了许多善事,但风景轩哪里不知道燕蒹葭素来的为人与脾性?
只是,他不懂,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本是万无一失,为何突然有了例外。
“不是说了么?本公主为人良善。”燕蒹葭嗤笑一声,随即又继续道:“只是,本公主倒是没有料到七王爷竟是一个如此狠毒之人。连血脉相连的风嫆玉,也能丝毫不留情的下狠手。本公主可还是听闻,永明郡主自来便与七王爷关系甚好。”
“本王并没有想过要害永明!”风景轩握紧拳头,道:“永明那日本不该去金锦台!是楚青临……”
“别说的那么冤枉,你那时候,可以收手的。”燕蒹葭冷笑:“恶幻种在茶水之中。那壶茶水,本可以在送来之前,便被倒掉。但你心意已决,宁愿拉着风嫆玉陪葬,也要置本公主于死地。”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眸底满是嘲讽:“风景轩,是你残害同胞,害死了风嫆玉!”
风景轩紧握的拳头,猛然松开。
他垂下眸子:“成王败寇,败露便是败露了。”
“无妨。”燕蒹葭微微一笑:“只是,风景轩,你想过没有。若是他日本公主当真要灭越国,又是为何?”
“你……这是何意?”风景轩凝眉,抬眼看她。
但见燕蒹葭邪肆一笑,扬唇:“因果报应,便是如此,你当是知道。”
何为因果报应?她早些时候并没有要动越国的心思。但风景轩一而再再而三的构陷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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