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打家不劫舍的土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百十号人,怎么个活?”我说出了我的怀疑。
“这阳山可遍地是个宝。你看看,这些个桃树,到了夏天可是这苏浙地带最好的桃子,那些个水塘,里面可都是上好的螺蛳青。”陈老汉说着说着兴奋的站了起来,“这牛戴说了,管他戚州锡城狗咬狗,在这老子自己做自己的皇帝。”
“这么看来,这个牛戴并不是个恶人。”我自言自语的点了点头,略微想了一下,也站了起来,对老人拱手道:“老人家,您说了这么多,我还真想去拜访拜访这位牛大善人,不知您能否给指个路?”
“呵呵,沿着这条官道一直往南走,见到一座小桥,过了桥,就可以看到进山的路了。老汉可丑话说在前头,路可以指,这到了洛溪庄,可别说是老汉指的路,还有,到时候几句话说的不好,被打了骂了,杀了剐了,别怪老汉。”陈老汉摸了摸自己颔下的山羊胡须,笑笑的说着。
“万不会说是您的,也万不会得罪牛大当家的。”我弯腰向老人鞠了个躬,“多谢老人家!”说完便拿起皮包,转身往阳山走去。
顺着陈老汉指的路,走了大约有1个小时,就看到左手边有他说的一座小木桥了。这是一个平时只能走牛羊牲口的吊桥,汽车是万万走不了的。桥下面的河水还是挺急的,河面比较宽,如果在对面把吊桥吊起来,大部队如果要过去,即使在对岸没有防御的前提下,工兵也最起码要花大半小时以上才能保证全部车辆和辎重通过。
我站在桥边,小心的看了看对岸,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暗岗哨的。心里琢磨这牛戴也过于托大了,从戚州到这阳山脚下基本上没遇到一点阻碍,如果……。呵呵,不想这么多,先上山再说。我捏了捏腰里的枪,过了木桥,大步往山里走去。
进了山,倒真没这么热了,周围的树草吸收了不少的热量,这阳山的山脚,比戚州城更像是春天。我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个土匪会挑地方,冬暖夏凉,易守难攻,物产富足的地方真能找得到。
正慢悠悠的晃着,想着,突然觉得右脚下一紧。我暗叫一声:“不好,有脚套!”赶忙往后退,顺手从腰间摸出手枪。但却已经晚了,右脚踝已经被绳子套住,那边一用力,身体便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后就倒。我刚想举枪把绳子打断,就听的一声悠长的口哨声,绑在我脚上的绳子一收,“哗”的一下,我就头朝下被吊在了路边的树上了,头离地有两米开外。于此同时,七八个男子从四面草丛中钻出来,三支长枪齐齐的抵着我的头,我便不敢动了,这时便有人上来把我的枪缴走。
“他妈的,老爷子果然厉害。”其中一个高个胖子喜滋滋的笑着,“一眼就看出这个小白脸有问题,妈的!”他跑了过来,用手枪拍拍我的脸,“小子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想怎么死,大爷我给你个痛快!”
“误会,误会了,我是个教书的先生,走投无路,想找牛大善人混口饭吃,各位爷爷,你们误会啦!”我还想挣扎一下,就这么死在这里,也太窝囊了。
“放你娘的狗屁,你他妈当我项明是傻子是吧,你什么时候看见教书先生随身带着枪的?”高个胖子用手枪一下子顶住了我的太阳穴。“快说,是哪里来的探子,锡城的,还是戚州的?”
“我真是教书先生啊,那枪是买来防身的,这个世道乱,大爷您也知道!”我还想看看能不能骗过去。
“呵呵呵呵,小子,别和我玩这一套。”从树林里转出一个身影,这声音非常的熟悉,我定睛仔细一看,不是那草棚里遇到的陈老汉又是谁,“老子玩这些的时候,你还在糊尿泥呢。想打我女婿的主意,你还嫩点!”
“老爷子!”项明看到陈老汉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这个小白脸我们马上就送颗花生米给打发了,还用您老人家来看我们杀猪,就怕污了您的眼!”
“这个人,暂时不能杀!”陈老汉看了我一眼,“小明子,给我绑了,带山上去,交给你们当家的亲自审问!”
“这还要审么?”项明挠了挠头,“这么麻烦!一看就是从锡城过来的日本特务,杀了算了!”
“怎么,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了,你可别忘了,你们的牛戴,可是最怕了我家的娟儿,你想挨鞭子,我就成全你!”陈老汉眼睛瞪着项明,胡子一抖一抖的。
“别,别别”项明像老鼠见了猫似得直往后缩,“兄弟们,把他给绑了,放下来,押倒情忧堂去!”
“是!”几个人立刻上来把我放下来五花大绑,推着我往山上去。走过陈老汉的时候,他朝我笑了笑:“小子,只要你不是锡城姑苏的日本特务,我洛溪庄不会为难你,自会给你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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