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城内发生的劳役叛乱,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豪族残虐百姓,使百姓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诸夏大地自古慷慨豪迈,以直报怨的理念流传千年。如果有人让百姓都活不下去,那百姓必然会揭竿而起,将其诛杀。
从夏人的第一次起义,喊出“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的口号开始,百姓就再不会沉默面对残暴的统治者。日子过不下去了,那我们就和你同归与尽!
很早之前统治者就清楚的知道,百姓如水,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因而,引发叛乱的豪族死不足惜。被处死的豪商、望族多达三百余人,却并未引起任何波澜。
惩治豪族平息民怨过后,就要处置这些叛乱百姓。
既往不咎,绝无可能。虽然百姓已是万不得已,但叛乱终归是叛乱。
袁涣汇报了一番,说道:“昨夜暴乱劳役多达四万余人,被斩杀两万余,俘虏两万两千余人。请尽坑杀于城南,筑京官以警灾民。”
官府对叛乱的态度一向如此,除恶务尽,不留一人,以警天下。皇甫嵩平定黄巾之乱时,攻克地公将军张宝所据守的巨鹿郡下曲阳,俘获十余万黄巾军,尽数坑杀。
面对一片请诛之声,张瑞思索了许久,说道:“首恶尽诛,腰斩弃市。”
“然今岁之事,罪在豪族。孤深恤百姓之苦,予其悔过之机。劳役从犯皆判完城旦舂,四岁刑。”
完城旦舂,四岁刑。是这个时代由肉刑向徒刑转变的一种律法,在张瑞看来十分具有进步性。指男犯筑城,女犯舂米,服刑四年。当然实际从事的劳役可能不限于筑城舂米这两种。
完城旦舂中的完字至关重要。意为不损害ròu_tǐ,不带刑罚工具。
程度更深的则是髡钳城旦舂,即剃光头发,铁圈束颈来完成徒刑。蜀汉名臣彭羕就是接受的这种刑罚。
袁涣建言道:“彼辈本便是在长安筑城,再判此刑恐难起惩戒之用,不足以警灾民。”
张瑞点了点头,说道:“徙彼辈往定襄郡,拓土戍边,以建新城。”
徒刑加流放,已经足以惩戒这些劳役。再过之,只是徒增这些苦难百姓的痛苦而已。
张瑞本心并不是折磨这些劳役。只是希望能够惩前毖后,四年之后,这些百姓能在定襄获取一片土地,安定生存,杜绝其再次暴乱的念想。
定襄郡属并州,《三国演义》中,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便是出身定襄郡。
定襄位于雁门郡西北方向,处于雁门郡与云中郡之间,只有善无、中陵、武成、骆县、桐过五县。是一个很小的郡国,如今被鲜卑所占据。
派这两万苦役过去建一座新城,足以成为稳固定襄郡的基石。毕竟定襄郡只有五县,有一座城池为依托,步卒主力一日之间便可抵达全郡各处。
生产力的巨大差距导致太原、雁门两郡可以支撑一万大军不事生产就只屯兵城池内枕戈待旦,不时袭扰定襄郡境内的鲜卑牧场。鲜卑人却不能荒废一年,否则以游牧民族的生产力,不用汉军攻打,牧民便能饿死大半。
这也是为什么只要历史上中原军阀稍一结束分裂,就能将游牧民族赶出塞外的原因。
近在中原坚城范围之内,游牧民族实在是无法安心放牧。
关西的大旱使百姓流离失所的同时,也是官府吸纳流民垦荒拓边的天赐之机。
平日里想迁数十万百姓往并州郡县,可能性微乎其微。
并州郡县中的上郡、云中、定襄、五原、朔方皆是黄河流经的土地,气候、降水皆十分适合农耕。
能重新夺回,足以成为数十百万农耕家庭的世代根基。
汉末乱世飘摇,百姓背井离乡,张瑞的一大宏愿便是能将大量本应亡故的百姓挽救下来,安置于这些空旷郡国,从而一举两得,既占稳了明代的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又保存了诸夏元气。
涉及到军事部署,袁涣作为京兆尹文官再无发言之权,说道:“主公既有安排,某便无需多言。某治理不力,导致长安有此叛乱,请主公治罪。”
自始至终,袁涣并未有任何辩驳之言。
站在一旁的裴潜叹了口气,站出来为其求情,说道:“主公,长安之事,京兆尹情有可原。其政务之多,恐为治下诸郡之最。”
“首当其冲,乃是以工代赈,安置数十万流落关中之百姓。且要合理统筹百姓兴修道路、建设城池。”
“然旱情严重,京兆尹一郡之粮不足用,不得不从他州转运粮草,赈济灾民。”
“适逢七月,又添政务。官员非但需谨慎面对秋收,还需推行两税新法,征收赋税。”
“实在是难以兼顾。”
张瑞轻嗯了一声。君逸臣劳,在长安有所体现。
相比于张瑞的悠闲生活,袁涣身上担负的政务之多,令人敬叹。
对这种宵衣旰食、鞠躬尽瘁的官员,任何一名君主都不可能厌恶。
面对袁涣在长安之乱中的失察之责,张瑞说道:“京兆尹疏忽职守,以致长安暴乱。就地免职,贬为典农都尉,督左冯翊屯田事宜。自京兆尹以下,涉事官吏,尽论罪罚过,皆处以律法典章。”
吩咐过后,张瑞无奈暗叹。堂堂一位穿越者,治下竟然也会发生农民起义这种事情。
自己难道就真没有一丝丝的主角光环吗?
其他穿越者无不是雄才伟略,百姓甘愿为之赴死,文武百官忠贞不二。
自己却先遭亲卫队长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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