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绍不甚明了张瑞是何意。
郭氏派来的五名文士连政务空缺都补不足。
更不可能去县学教书。
便问道:“此言何意?”
“今日闻裴县君出身河东闻喜裴氏?”
看着张瑞笑容满面的模样,裴绍眼神一凝。
实在是太了解这匪首,每次露出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容,就准没想好事。
这实在是不能怪张瑞。
当得之裴县君出自闻喜裴氏后,这要是不狠狠薅一把羊毛,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闻喜裴氏,后世强盛的五姓七家之一。
据后世记载,裴氏家族“自秦汉以来,历六朝而盛,至隋唐而盛极,五代以后,余芳犹存。在上下二千年间,豪杰俊迈,名卿贤相,摩肩接踵,辉耀前史,茂郁如林,代有伟人,彪炳史册。”
其家族人物之盛、德业文章之隆,在中外历史上堪称独无仅有。
而张瑞记得,在这个时代,河东裴氏最著名的代表应当是裴茂、裴潜父子。
裴茂字巨龙,灵帝朝历任县令、郡守、尚书令。建安三年夏四月,督段煨等关中诸将讨李傕。以功封阳吉平候。
这位大汉王朝故尚书令,张瑞就别想了。
但他的儿子裴潜还是可以图谋一下的。
裴潜,字文行。汉末避战乱逃至荆州,为刘表所礼待。但认为刘表非成就霸业之人。
后曹操平定荆州时归附曹操,出任丞相府军参谋,历任三县县令,代郡太守、兖州刺史。
魏明帝时出任尚书、太尉军师、大司农、尚书令。封清阳亭候,死后追封太常,谥号贞候。
其一生政务娴熟、百姓归心,难得的是尤其擅长处置胡人。
正是张瑞碎碎念念想要的人才。
太原距河东倒是不远。但以张瑞的名声上门去拜访,估计会立马被抓起来扭送县衙。
想要对方主动投靠一支叛军更是绝无可能。
这时裴县君的重要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作为大汉名正言顺的孟县县令,有权组建属于自己的门客、幕僚,任命大量基层小吏。
只不过在大部分郡县,县令的待遇跟阳曲县令差不多。被地方豪强所掣肘,大量基层胥吏被豪强把控。
但是,在孟县完全不用担忧这些问题。
所有豪强都被血与剑清洗一空。
现在县中吏员只有空缺,所虑者唯裴县君不肯选贤任能,而不担心有人敢从中作梗。
见裴县君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暗示,张瑞不得不说道:“某曾闻裴氏人杰多如过江之鲫,县君何不书信一封,为孟县招徕一批能吏,亦缓解一下县内同僚的压力。”
裴县君停下脚步,目光不善的盯着张瑞,说道:“尔想某劝族人从贼?”
张瑞被盯的心虚,将脸藏到马驹鬃毛后面,小声嘀咕道:“这怎么能叫从贼呢?这是抵御胡虏,是拯救黎庶,是教化世民。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糊弄某!”
得!这倔脾气又上来了。
张瑞只好劝道:“县君怎就满眼盯着从贼二字?难道所说其他不是吾等事业?都是做外御胡虏、内活黎民之事。怎汉行此举则光荣正义,某一贼子行此举则污秽不堪?”
裴县君被说的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张瑞无奈的一摊手,道:“若是实在良心难安,某可不插手其中。所有裴氏族人俱归县君麾下,为汉室官吏,只行活孟县百姓之事,如何?”
裴县令心绪难宁。此举事关孟县百姓存活,每多一名能吏,流民便可早一日安家落户,路边每日便会少一具尸体。
可自己这封书信,与推族人进深渊有何区别。
说是为汉室官吏,其实无论王凌还是裴绍,都清楚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罢了。
本质上还是在为贼子施政。
无论赋税无一上交汉室,最后全落进贼子口袋。
见对方如此左右为难,张瑞决定添把火,道:“知晓县君难做,某已替县君书信一封,广邀裴氏俊杰前来共襄大业!”
裴绍义愤难平,怒骂道:“无耻之徒!”
可很快便发现张瑞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自己又一次被他诓骗了。
实在是像极了他能做出的事情。
这种厚颜无耻的风格,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真是一再刷新自己对他道德底线的认知。
被如此戏弄,裴县君便知道自己写与不写,区别不大了。
与其让他天花乱坠的描述一番,还不如自己书信一封详述孟县实情。
且,郭氏之举,裴绍亦有耳闻。倒是未曾想郭公如此看好这贼子。
裴绍再次仔细审视了一番眼前尚未加冠的年轻贼首。
明明是个贼子,却与勇武剽悍一类词全不搭边。
甚至骑不得烈马,毫无形象的趴在一只小马驹背上。
神情慵懒,偏偏脸上带着坏笑。
厚颜无耻,又爱使无赖手段。
对百姓宅心仁厚,对敌人却也能痛下杀手。
看着眼前无赖,脑海中不由得便浮现大汉高祖皇帝形象。
高祖起兵时,势尚不如此贼。时人又怎会想到其能竟大汉四百年社稷?
如今汉室羸弱,裴氏或真可效仿郭氏之举,早做打算。
即便不成,最多几十名族人声名有损而已。
若是此子化龙……
裴县君不敢想下去了,不然自己对汉室的信念又要动摇了。
眼看裴县君动摇,张瑞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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