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天启三年(1623年)秋天,离八月初九福建秋闱还有不到五天的时间。
参加秋闱的长乐县一众秀才生员,在县城外,依依惜别前来送行的父母,妻儿和好友,雇了车把式的将行李放入车中,坐车前往福州府,没有雇车的就背着书篓徒步前行。
“风儿,为娘不求你秋闱中式,但求你平平安安。”刘氏握着牧凌风的手,眼睛里写满了不舍。王鹏依稀记得后世自己从南方小镇到帝都上学,临行之际,母亲也是这般握着自己的双手,千叮咛万嘱咐,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却总是反反复复说着同样的话。曾经的自己厌倦了母亲的唠叨,与母亲顶嘴,甚至恶语相向。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大人,请受孩儿一拜…”牧凌风“砰”地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夫人,请您放心,一路上我一定好生照顾公子。”书童杨峰将行囊放在马背山伏着,说道。
“公子,您尽管放心赴考便是,我一定把夫人照顾得好好的。”翠儿说着,一边将一个食盒递了过来。
“这是为公子准备的点心,公子路上饿了就吃点儿。”
书童杨峰接过翠儿递过来的食盒,将食盒小心地放入行囊。
牧凌风辞别了母亲刘氏,嘱咐完翠儿好生照顾母亲后,便和杨峰飞身上马,双脚一磕马蹬,向着福州府而去。
“妹妹,你说牧兄弟会走这条路吗,会不会走小道了。”屠浪和屠凝坐在十里长亭,等待着送牧凌风一程。
“牧公子是骑马而行,算上时间也应该到了。”屠凝一身女扮男装打扮,两眼望着长乐县官道的方向,轻摇折扇,从容地答道。
“听说,长乐县的大才子牧凌风文采了得,深得提督学政宋浩的赏识。”一名赴考的秀才生员对着做伴随行的考生说道。
“岂止是青睐,你可不知道,那日提督学政大人在主持长乐县科考之后,在月仙楼宴请长乐县各界名流,牧南山是唯一一个秀才生员。”
“真有此事?”漳州府才子王子凡听见同有人说提督学政对牧凌风十分青睐,不禁对牧凌风多了几分嫉妒。
“当然,那日我就在月仙楼与好友喝酒呢。提督学政大人和县尊、县丞及县学教谕还以诗助酒兴,牧南山以一首《竹石》拔得头筹,就连提督学政大人都给出了当为极高的评价。”
“依我看,牧南山也不过如此。呵呵。”
“啪……”
一声皮鞭打在马臀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只见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两骑,由远及近,正是牧凌风和书童杨峰。牧凌风远远地瞧见长亭中的屠浪和屠凝,轻提缰绳,座下的马随即放慢了奔跑的速度。
“南山兄。”寻声望去,原来是长乐县赴福州府赶考的一众学子正在长亭吟诗作别。
“诸位仁兄。”牧凌风拱手行礼,一众学子也拱手回礼。
见身后有人叫“南山”,原本走出长亭的漳州府秀才王子凡回身上前,向着牧凌风拱手行礼。
“在下漳州府秀才王子凡,久仰南山兄大名啊。”
“久仰久仰。”牧凌风也拱手回礼道。
“听说南山兄诗词歌赋一流,今日我等在此难得相见,不如大家留下笔墨,各作诗词一首。”
屠浪,屠凝原本要上前同牧凌风寒暄道别,却不想牧凌风一下马就被一群儒生包围,近不得前去,又听见一群儒生要和牧凌风在此吟诗作画,却也不是那么急切了。
“在下不才,漳州府王子凡已有诗一首。”王子凡打算先声夺人,给牧凌风一个下马威。
随即,漳州府秀才王子凡拿起案上的毛笔,将自己酝酿多日,反复斟酌的大作写了出来:
“樊川吾所爱,老我莫能俦。二年鞍马淇上,来往更fēng_liú。梦里池塘春草,却被鸣禽呼觉,柳暗水边楼。浩荡故园思,汶水日悠悠。洛阳花,梁苑月,苦迟留。半生许与词伯,不负壮年游。我亦布衣游子,久欲观光齐鲁,羁绁在鹰韛、早晚西湖上,同醉木兰舟”。
王子凡大作完成,当即就有人在一旁将词高声念出。
“子凡兄游学甚广,能够作出此等好词,我等不及,我等不及啊。”
“子凡兄作诗一流,词也不逊风骚啊。”当即,又有人夸赞道。
王子凡见大家纷纷夸赞,有一种飘飘然的神仙之感。想我王子凡,乃是漳州府出了名的才子,连知府大人见了我都是客客气气的,那日要是我在月仙楼,甭管你是福州府才子李青云,还是福州府才子牧南山,就是李太白在世,以我的诗作,我说第二,无人敢为第一!
一时间,马屁声,阿谀声,奉承声回荡在十里长亭,不绝于耳,王子凡感觉就像中了解元一般。
“以我看,子凡兄今日所作,比牧南山他日在月仙楼所作,更胜一筹。”一位漳州府的秀才见王子凡作出了一篇佳作,当即吹捧起来,言语中,对牧凌风有些不屑。
“恩,更胜一筹。”
“对,更胜一筹啊。”
“南山兄……南山兄……你出来啊,莫非是作不出诗词来逃走了吧,啊,哈哈哈哈哈”。王子凡以为牧凌风被自己刚才所作的词给震住了,自惭形秽的他已经偷偷溜走,不经哈哈大笑起来。
牧凌风见人群后的屠浪和屠凝,也顾不得围拢在一起赶赴福州府参加乡试的秀才生员,直接挤出了人群,向着屠凝和屠浪的方向走来。屠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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