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小小的屋子,是扶芳所守的遗憾。
尽管郑熙华早已不在,但她用力全力,也要保留好他在这世上的丝丝痕迹,不让其一点一点的随着时间流走,而消逝无踪。
析禾看着眼前他们的点点滴滴,竟是心生起羡慕之感。
他们之中,一个在对方最无助,最无望的时刻出现,给予最好的帮助与关怀。
而另一个,支撑着对方去认识身边的一切,去努力攀缘向上的决心与信念。
郑熙华将他记忆里所保留的那些美好画面,全然的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只属于他两个人的世界,简简单单的生活,与简简单单的幸福。
一个靠着卖画挣钱,一个学着洗衣烧饭。
那些温馨却又美好的画面,被郑熙华一笔一笔的勾勒出来,即使短暂,却也足够一生珍藏。
可他们的结局,为何又终是不能幸福圆满呢?
“扶芳姑娘,人的一生,少说也有几十载,又为何说你二人相守,不过短短三年?”析禾遗憾的问道。
析苗也是一阵心酸,忙点着头说道:“是呀是呀,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好好的,又是因何要分开?”
扶芳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泪光闪烁,指着先前摆在他们面前那几幅,郑熙华家人遇难的画。
“这些,便是原由?”
言凉不解,上前说道:“此事看起来不过是个意外,与姑娘你,又有甚么干系?”
华卿也极为赞同言凉的话,说道:“不错,若我猜的没错,你不过是个不小心遗落到此处的异种,此处灵气微弱,你又扎根于此修行尚浅,大概是难以离开这竹林的。”
这件事他也着实是未看懂,一个小妖精,即便不能长久的与心爱之人相守,可几十载的光阴,也应该是能保的吧。
扶芳缓缓走了几步,背对着他们,眼神似是穿透到了从前,那些他们相处的日子。
“那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可,却也终究是酿成了遗憾。”
“你的选择,什么选择?”言凉不解。
“自那日出现在他面前后,我便日日守在他身边,寸步也不离。白日里,照料他的饮食起居,陪他重新提笔作画,到了夜里,我便回到藤蔓里,好好修行。”
她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仿佛一切,就是发生在昨日,无论过去多久,仍叫她觉得记忆深刻,无法磨灭。
“我慢慢学着,终是将他的生活照料得一丝不苟,他自己也很努力,尽力的不去麻烦我。可在他的情绪上,我却总是无可奈何。”
“情绪上,便就是因着他的家人?”华卿问道。
“家人的离世,是他意志消沉的一部分,也是绝大部分。他总是怨恨自己,若不是自己的年少轻狂,总是承诺着要给家中人带来最好的,那时父母妹妹便会安然的待在家里,一辈子平平安安。而有时,也会因自己残了的双腿而自弃,觉得自己已是一个废人,留在人世,不过是拖累他人。”
“可此事说起来,是怪不得郑熙华的。”
言凉心想,那时的郑熙华不过一个壮志初成的少年郎,满心的想给家人带来更好的,想让他们去尝尽这世间美好。
可终究敌不过世事无常,不随人愿。
他给家人若下的那些承诺,与家人共同说起的那些理想,听起来,确是美好无比的。
言凉忽而想起什么,看着扶芳喃喃的说道:“家人,双腿,还有你,莫非这些,都是他此生所放不下的,才会如此留念人世不肯离去麽?”
“自我以这般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后,我便知他日日都在思及家人的事。虽每日与我一同生活,似是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我明白,他终究是压不住心中的懊恼与悔恨,总是在夜里拿出他们的遗物,独自流泪。”
“你,,曾离开了这竹屋,离开了桑榆?”
华卿突然看到角落里有一幅画,一时有些惊讶。
画里分明是都城中最有名的一家酒肆,名为沐湘阁,那里的酒远近闻名,四海不少好酒之人,不远千里万里,也要去品一品那处的酒。
可扶芳分明只是个小妖,强行离开此处,必是要付出代价的。
莫不是?
华卿恍然大悟,忽而看向扶芳。
“后来的发生的事,可是与姑娘离开此处有关?”析禾仿佛也明白了些什么。
“什么意思?又是为何要离开此处?”析苗却是半分也不懂。
扶芳忽而苦涩一笑,继续说道:“我自知道以我微薄妖力,离开此处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可我那时总是无法让他再真正的快乐起来,我既知道他心中的遗憾所在,便想着,只有为他了去这些,才能真正的帮助他。”
她复又打开几幅画。
一幅瞧着是一间热闹非凡的茶馆,两人坐在人群中,只能看到两人背影,而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戏台子,台子上正在上演着一出戏,那戏子的举止神态,画得当真是惟妙惟肖,活灵活现。
而另外一幅,便是一间服饰店,各种布匹衣料纷繁的呈现在画卷上,画中两人摆出挑选衣料的姿态,极为认真。
这些画面,叫得他人看来,似是一番两人外出玩乐享受之景,可言凉看开,却是一阵心酸。
纵使她再心思清冷,也终究会被这些亲情冷暖打动。
“他曾说过,要带父亲品最好的酒,带母亲穿最好的衣,带他妹妹,看最好的戏。”
“原来如此,可看这画中的郑画师,双腿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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