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峰离去之后,这个黑袍青年人将手中的黑色长刀重新插回了腰间的刀鞘之中,那一张看起来有些苍白的面庞上莫名浮现出了十分复杂的神色,但最后却又都化作了一声充斥着杀意和不屑的冷笑。
“世家门阀、皇室、皇帝……都是一群可笑、可怜同时还喜欢自以为是,滥杀无辜的家伙,曾经倒不觉得,这一次见面莫名觉得越来越恶心,还是早一点离开这里吧!”
冰冷至极的自言自语声尚且还在密室之中回荡,一团黑色的雾气紧接着再次笼罩了整个密室,但在其消散之后,那个原本还静静地站在密室之中的黑袍青年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
在距离扬州行宫不远的一条街道上的小客栈之中,之前那个提刀威胁禁卫军统领独孤峰的黑袍青年人解下了身上那件颜色比黑夜还深的黑色袍子,露出了一袭看起来很像世家贵公子打扮的白色绸衫。
同时,他将桌上那个脸盆里刚刚让人打好的热水抹到了这张有些苍白的脸庞上,看样子好像是想要清洗些什么一样。
而在他用布擦干了自己脸上的那些水渍之后,这个黑袍青年人的面容瞬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光从相貌上来看,他和之前那个完全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用热水洗了一把脸之后,这个身穿黑袍的身影已经从一个青年人变成了一个少年人,而且脸庞上的那抹苍白之色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看起来十分健康的红润之色,甚至连这张脸的样子看起来也比之前英俊了不少—
很明显,这个人在之前和独孤峰见面的过程中用了一种能够瞒过大宗师高手,在天下所有易容术之中都应该算得上是相当高明的易容手段。
而就在这个黑袍少年刚刚恢复了原本容貌的时候,一个稳重之中又让人感觉带着些许如刀般的锋芒的声音响起:“刚才去见过你老师埋在杨广身边的那个暗子了?”
这个身穿黑袍的英俊少年顿时闻声望去,便看到了一个靠在房间门口,身穿一袭青色长袍,怀中则抱着一口刀的中年男子,然后他立刻拱手行礼道:“晚辈杨虚彦,见过秦前辈。”
“我辈江湖人,不必多礼”
在成功突破天人至境后,这个几乎每时每刻都抱着那口护花刀的崆峒派上代掌门秦护花随意地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我这个人喜欢丑话说在前头,不妨告诉你,今天晚上的刺杀是不可能成功的,反正你也应该知道光凭你老师今夜准备的这些人,是杀不了杨广这个尚且还有国运之气护身的皇帝的。”
杨虚彦闻言微微笑了笑,很淡然地开口说道:“晚辈知道,老师在让我来大隋办这件事之前就已经告诉我这一点了,而且晚辈也没有打算在今天就把父王和母妃的仇都给报了。”
“是吗?”
听到这话,秦护花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诧异之色,他是认识杨虚彦,并且知道眼前这个好友的徒弟的真实身份,而且他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这个少年的时候,其眼神之中蕴藏着的那份复仇火焰绝对不是假的。
按理说这样一个毕生致力于复仇的人,在碰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复仇机会的时候很难能够保持平常时候的理智,因此在考虑到了这一点后,秦护花又试探性地问道:“既然你知道这只是一次不会有实质性收获的试探,那为什么要去做这一件对你的复仇毫无意义的事情呢?”
“复仇的确是我人生中一个很重要的目标,甚至如果没有老师的帮助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会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
杨虚彦想起了那张从来都是玩世不恭,看起来似乎从来不会在意他人看法的面容,嘴角不由得掀起了一抹由衷的笑容:“是老师让我知道人生不只有复仇,让我知道我这一辈子要做的事情也不只是复仇这么简单,同时也让我知道复仇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杀人而已。”
“听起来嬴不凡那个家伙的确尽到了做老师的责任,至少他把你这样一个原本沉湎于仇恨之中的孩子给拯救了出来,光这一点他就无愧于你的一声老师”
秦护花对于自己那个从来都是神通广大,好像世间没有任何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好友一向都是非常敬佩的,这一次他也毫无例外地对这位好友为人师者的手段而感到钦佩,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明白仇恨不是人生的全部,又何必拼尽一切去做这一件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呢?要知道即便是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也未必希望你这么做,因为他们绝对不会想看到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险。”
“仇恨的确不是人生的全部,但复仇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融入了我的人生之中,成为了我这一生必须要践行的信念”
杨虚彦的神色很坚定,双眸之中虽然也有着些许波澜,但他此刻并不像是一个即将面对仇人的复仇者,反而像是一个十分冷静的旁观者:“而且我的复仇也并不仅仅是杀了杨广而已,我要毁了他最在乎的东西,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忌惮和恐惧,今夜的行动便是开始。”
虽然不怎么明白,那能够听得出那股坚定的意志,而且这股意志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果然仇恨能够给人带来的改变实在是太大了……秦护花并不是一个很喜欢揭人伤疤的人,于是在确认杨虚彦不会因为仇恨而失去理智之后便也不再去追问,只是顺带着开口问了一句:“你今天杀不了杨广的,这样做只能让大隋内部变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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