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打眼,文蓉这一行人也就二十来个,都是吴世忠提前准备的面生的练家子。拉了张漠北抚远镖局的大镖旗,正好打扮成护送富家小姐逃难的镖局保镖行路。
其实,文蓉离开的时间也不过是深秋,天气却愈发的冷的,九月末的时候,他们一行人遇到今年秋的第一场初雪。幸而提前备下大毛衣裳,各人都裹着厚裘衣,戴着能遮住耳朵的皮帽子,手上的皮手套脚上皮靴,脖子里也围的严实。身上暖和了,也笨重了,赶起路来却较之前越发的困难重重。
为了更快,更好的赶路,文蓉并没有坐在备好的马车里,反正裹的已然和山熊一般,一眼瞧不出男女,她便和其它汉子一样,骑马前行。从小便在漠北女扮男装长大的文蓉,马上功夫虽不俊,但应付行路到还是绰绰有余。
虽说一路朝南走,文蓉他们却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流民,想来天气太冷,又或是雅苏台的征兵令带来的契机,本欲往南走的流民,大部分最终还是留在了漠北。
风溯凛凛,冷雾蒙蒙,前外寂静,只听见雪花簌簌不断往下落,偶尔咯吱一声响,树木的枯枝被积雪压断。鹅毛般的雪花,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飘落下来,洋洋洒洒,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与世界都被这鹅毛大雪依旧无声无息的笼罩,遥望灰蒙蒙天幕
文蓉叹了口气,眼前不禁浮现出她离开前,李灵俊美的脸庞。
她清楚的记得,不知为何,少年看着离去的她,眼里的温和渐渐敛去,他的眼眸中有一种文蓉看不清的晦涩难懂之意,说不清,道不明,浓浓的惆怅。
少年紧抿的唇、坚硬的下颌、流畅的颈项、笔直的脊背在那天的柔和的晨光中形成一个孤独沉默的剪影。
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他眼底莫名的氤氲流光,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正当文蓉暗自神伤时,突然听到前头一声尖叫,文蓉的视线顺着这尖叫声,就看到山壁上滚下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那石头一道弧线落下,砰的一声正砸到前方的一辆马车上。好在那马车上也只有货物,并未坐人。可边儿上随之滚下来的小石块也砸伤了好几个马车旁的汉子。
文蓉一把被人拽到身后,听到前面唉哟呼痛抑或惊呼的声音,也不禁心有余悸。抬头一看,是宽阔笔直的脊背,挡在她身前,护住了她,她忙稳住心神,连身道谢。那笔直脊梁的主人帮回过神,笑笑摇头,示意小事一桩。
那是一张看着挺温和忠厚——温和得有些懦弱的中年男人的脸,平淡如水,放在人群里,一眼不可瞧。可是文蓉突然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安心踏实。
她知道这是李灵的人。
原来,李灵早就安排好了人,在身边护着她。
“大伙儿都没事吧!”
文蓉拉了拉缰绳,利落的翻身下马,朗声道:“先歇停一会,有伤的敷个药,没事的和我一起把这挡道的碎石清一清。”
温和的汉子看她一眼,沉默不语地从随身带的铜壶里斟了杯茶递给她。
文蓉笑笑,点头接过,一饮而空,是粗鄙的绿茶渣泡的水,谈不上好喝,能解渴便成,温温热热的,一下从胃暖到心,她莫名的干劲十足起来,利落的扯过外面厚重的紫绒羯褂,麻溜的跑到队伍前面,操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就往路旁般。
后头的军汉子一见人家姑娘都如此这般了,哪还有脸歇停,屁颠屁颠的紧跟在后,二话不说的搬起石头,朝两边丢,热火朝天的干起活,清理道路来。
温和汉子倒是有些愕然,没料到这娇滴滴的姑娘家,行动力如此惊人,且不怕苦,不嫌累,这没来由的让他联想到李护老将军来,老将军也是如此,从不多话,身先士卒,累一起抗,苦一起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便是李家传承好几代的凝聚力。
思及至此,他大步上前,一手接过文蓉手中的那块大黑石,一手递过紫绒羯褂,道:“姑娘先歇着吧!”
文蓉也不谦让,拍了拍手中的散雪,双手接过大氅,胡乱的系了系,松散的打了个结,便问道:“先生怎么称呼?”
“陈鱼!”温和汉子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如不介意,那称呼您陈叔吧!”
陈鱼点了点头,豪不费力的掂起一块大石头,轻轻松松的往路边抛。
看来这清理道路的事儿,是不需用她来帮倒忙了!
文蓉退后两步,正打算去瞧瞧伤员,可就是这区区的后退两步,她却发现了些许不妥。因为白雪皑皑,大伙都离落石比较近,一时间也看不清端倪,而她这一退,却将整个画面收入眼中,不像先前那般的管中窥豹,只见一斑。
这些石头都是从山顶由上往下落,这一日的雪虽大,却是松松软软的,能压断枯枝,却不能瞬间推倒这么多,这么多,这般大的山石,堪堪的挡住了一条道。
文蓉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子不妙的预感从心尖升腾而起,暗道:不对,这是有人故意挡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现下时机紧迫,也由不得她来细细思虑,慢慢部署了。她摸出怀里的匕首暗扣手心,面不改色的慢慢走近温和男人,小声道:“陈叔,上马!换道!”
陈叔手一顿,忙打了个响指,还在搬石头,包伤口的壮汉们,瞬间了然,齐刷刷的放下手中的事,整齐划一的跨马而上,列好队形,将文蓉护在了正中心。
说来迟,那时快,林中一阵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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