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回事?”安奴这才找回了声音,颤颤巍巍的问道。
慕存安风一阵的从他身边掠过,寒冷的冬天,额头竟出现了细密的汗渍。
“太医,太医,对,太医……”安奴失魂落魄的敞开的大殿跑去,恍惚间发现自己走错了路线,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落华殿暖阁的庭院内,挤满了朝中大臣,侍卫宫女。所有的人一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时又担忧的张望着房内,每个人都神情不一、若有所思。有些实在是被冻的受不住了,便呼着白气,搓着已经麻木通红的手指。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丞相来了。”这才纷纷回头,不约而同的辟出了一条缝隙。
“怎么样?情况如何?”
“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医官进去也有个把时辰了吧!”凌峰从拥簇的人群挤了过去,回答道。
赵礼点了点头,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紧闭的门扉之上,带着些许焦急与担忧。凌峰状似不经意间的撇头,余光中审视着赵礼的神态,不解、猜测,还是搞不明白他此刻的神色到底是真情流露多一些,还是伪装的多一些。
“伤的怎么样?”
想起从内侍那里得知的消息,凌峰心头不禁笼罩上了一层阴霾,踌躇了片刻,简要的回答了,只是出口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听说挺严重的,具体的我也没有看见。”
这时,门扉应声而开,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医官宣布结果,凌风却借此松了口气,当真只怕赵礼又来追问,自己将那场景说漏了出去。
站在台阶上的医官不明所以的望着门庭中黑压压的人群,感受着如火焰般袭来的目光,他尴尬的咧了咧嘴:“各位大人放心吧,王上已无大碍,现在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需静养一段时间。”
“那就好,那就好……”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面面相觑。
“众位大人还是散了吧,王上这个身子现在也是见不了人的,有什么是等王上醒来再谈也不迟。”医官低声劝慰着,言语中意思委婉明确,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应声离去。
医官朝着赵礼微微欠身,拂面走了过去。
“李医官,老夫想进去看看王上,不知道情况允不允许?”赵礼半道喊住医官,征询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带着探究。
凌峰沉默不语,侧耳听着赵礼的询问声,不难猜测出他的意思。
他怀疑了,不,应该说他对于任何事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只承认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医官笑了笑,并没有阻止,他的神色相当坦诚:“丞相进去的时候还是万事小心,不要带上寒气,若是发烧引起了炎症这就麻烦了。”说完,微微施礼,转身离开。
赵礼掀门而入,想着医官的话,还是脱掉风衣,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暖和了一些,才向里走去。室内安静的只能听到“咕噜咕噜”的开水声,赵礼凝了凝神,缓缓地撩开垂在地上的帐幔,一张苍白的毫无生气的面容映入眼帘,细看之下,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赵礼只怕会觉得自己老眼昏花了吧。
呆了片刻,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摇头离开。
看着赵礼离开的背影,帐幔里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黑影。
“丞相?”
出了落华殿暖阁庭院,凌峰出口喊住了赵礼,他若有所思,挑了挑眉毛,想要探寻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好摆脱掉心中的不断打鼓的疑问。
听见他带着探究又犹豫的声音,赵礼疾步的动作一顿,脚下厚厚的白雪被踢出去了一截,终于顿住了身形,他动作僵硬的回头,声音淡淡的说着:“确实如他们所说的。”他缓缓的眨了眨眼睛,这才忧心忡忡的道:“不过,田恭为什么突然间刺杀王上?你不觉得这着实奇怪?”
凌峰大惊。
依他之言,这件事情定是不会这般简单。只是,想着,他情不自禁的眉头紧锁,那这件事的究竟谁是主谋?
“看样子,这段时间怕是连早朝都上不用上了,这婚事恐怕又得往后放放了……”赵礼捋了捋胡须,摇头叹息道。
凌峰眯了眯眼,心中不断思索着,这件事情看似对于王上的好处最大,不过,依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怕是的好好琢磨琢磨了。他烦闷的长长叹了口气,微微的扬起头来,看着头顶飘散下来的雪花,心中感慨万分,勾心斗角真累啊……
暖阁内,楚伊泽眉头轻轻蹙了下,紧闭的眸子缓缓地睁开。
慕存安听见传来若有若无窸窸窣窣的声音,脸上闪过一抹惊喜,探过身去,声音不自觉带着些许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颤音:“王上醒了?”
虽说对于那场刺杀自己是心知肚明的,却看着那不断涌出来的,鲜红的血液,只觉得深深地恐惧感席上心头,怎么都挥之不去。
“水……”楚伊泽看着头顶放大的面孔,恍惚的神情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他担忧的目光,苍白干裂的嘴唇缓缓地勾了起来,笑着重新道:“有水吗?”
慕存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起身到了外间匆匆忙忙的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将他扶了起来,将旁边多余的绣着牡丹花的缎被放在他的身后:“有没有好受一点?”
看着他紧张的模样,楚伊泽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紧张,我不过就只是装装样子,哪有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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