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在她手心写下的那个字,是蛊。
蛊毒,这在楚国,大抵是十分骇人听闻的东西。昭阳对这东西亦不是十分了解,只知晓在楚国南面的南诏国盛行蛊毒之术。
在楚国的民间传闻之中,南诏国是个十分神秘的国家。南诏国多密林,那里的密林之中弥漫着瘴气,一旦入了林子,就几乎成了瞎子。且林子之中到处都是各种毒物,被咬上一口便能丧命。
那里的百姓是个有八九个养蛊,他们以蛊为医,也以蛊为毒。
因此,蛊毒这东西,在除了南诏国之外的四个国家之中,几乎都是人人闻之色变的。
此前为了对付德妃,昭阳就让苏远之从南诏国弄了一些蛊虫回来。德妃眼睛周围那些褪不去的紫色印记,其实便是蛊毒。
昭阳眯了眯眼,若是郑从容的死,是因为蛊毒,那这件事情,就愈发的复杂了。
更何况,苏远之说,此事极有可能会牵扯到她。可若是郑从容是中了蛊毒而死的,又怎么会牵扯到她?
“丞相说此事十之八九会牵扯到我,可有告诉你,是因为什么缘故?”昭阳急忙问道。
明安颔首,稍稍靠近了昭阳,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应着:“公子在郑总管的身上瞧见了那块暖玉,就是公主送给郑总管的那一块。公子说,那块暖玉,其实不是玉,是南诏国人用来养蛊的一块石头,里面有好些蛊虫。”
昭阳一惊,只觉着浑身发冷,毛骨悚然。
明安接着道:“公子让公主不必太过忧心,他会想方设法将那块暖玉换出来。只是郑宗关那里人多眼杂,不知此计能否成功,只是让公主早些做好准备,公主身子不好,公子是害怕到时候吓着了公主。”
昭阳颔首,只觉着手脚有些发麻,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先回屋换身衣裳,若是果真有人要拿我那块暖玉做文章,应当一会儿宫中就会来人传召了。”昭阳开口道,便急忙带着丫鬟出了那院子。
先前还十分不错,有几许和煦阳光的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乌云密布。
像是风雨欲来的模样。昭阳回了屋子,便坐在了椅子上发呆。
蛊毒?她送给郑从容的那块暖玉根本不是暖玉,是养着蛊虫的石头?
她从母后那里选那暖玉的时候,那暖玉分明就是真正的暖玉。她还没有傻到连暖玉都分不出来,那入手温润的质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够冒充的。
定然是有人换过了那东西。
若是有人换了那块暖玉,那日在那院子里的几个内侍嫌疑最大。毕竟,唯有他们瞧见了昭阳去找郑从容。虽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瞧见昭阳将那暖玉送给郑从容,只是毕竟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想必要知晓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起方才明安的话,昭阳仍旧觉着手脚发冷,心中一阵心悸。
“公主,奴婢给你换这件衣裳吧?”姒儿拿了衣裳来站在昭阳面前,见昭阳正在发呆,便出声询问着。
昭阳抬起眼来望向姒儿手中拿着的水红色衣裳,摇了摇头:“拿一件素雅一些的。”
郑从容素来得楚帝器重,且侍候过先帝和楚帝,若非昭阳是嫡长公主,于情于理,郑从容都更可以称作是她的长辈的。哪有长辈过世,她却穿红戴绿的?若是穿得太过艳丽,恐会引得父皇不满。
她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去触父皇的霉头。
昭阳换了衣裳,没到半个时辰,就听见管家来禀,说宫中来了人。
昭阳闻言,便起身带着丫鬟出了院子,随着宫中派来的内侍入了宫。
楚帝倒是不在上回昭阳去过的郑从容住的那小院中,内侍直接带着昭阳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中,人倒是来得齐全。
父皇、母后、太后、德妃、沐王、苏远之、君墨,都在。
殿中跪着一排人,昭阳抬眸一看,就认了出来,是太医。
楚帝的脸上满是怒气,青筋暴起,嘴角的笑泛着冷,手指着那跪了一排的太医,厉声道:“人死了,你们却查不出死因,要你们何用?”
太医们俯身跪在地上,身子微微发着颤,不敢辩解。
昭阳微微眯了眯眼,她还以为,是父皇已经知晓了郑从容的死因是因为蛊毒,而因着那暖玉怀疑到了她的身上呢。
却原来,仍旧没有查出死因啊。
那父皇这样急匆匆地传她入宫,又是为了什么?
昭阳走进殿中,屈膝同楚帝请了安:“昭阳拜见父皇。”
楚帝抬起眸子来看了昭阳一眼,随口道:“平身吧。”
昭阳起了身,楚帝便不再说话。昭阳蹙了蹙眉,下意识地抬起眼来朝着苏远之看了过去,却瞧见苏远之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朝她微微招了招。
这是,叫她过去?
昭阳又抬眼觑向楚帝,见楚帝的注意力压根没有放在她的身上,便低着眉眼悄无声息地挪到了苏远之的身侧。
苏远之伸手握住了昭阳的手,似是安抚。
“太医毕竟只是行医治病,这查探死因的事情,儿臣觉着,大抵还是应当交给仵作来才是。”楚临沐在一旁开了口。
昭阳的目光落在楚临沐的身上,微微眯了眯眼,前些时日苏远之说,楚临沐怀疑他是父皇的孩子。昭阳还以为,楚临沐已经疯了呢,今日瞧着,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啊?
且苏远之说会将那事禀报给父皇,为何父皇却丝毫没有反应呢?
昭阳咬了咬唇,心中有些恶毒地暗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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