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上了车,宁轻菡才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刚才吓死我了……”
“他又不打人,你干嘛这么怕他?”宁溶悦轻笑,宠溺地看着妹妹,“再说你们以后可是一家人。”
“小晚,你说是吧?”
宁溶悦把话引到坐在最后一排的宁归晚这。
宁归晚没答话。
宁轻菡想起上车前的愤怒,扭头看向后排,宁归晚妆容极淡,唯有两片唇涂得亮汪汪的,娇红欲滴,分明极其美艳的五官,偏气质清澈又高贵,使她艳得不落半分俗套。
宁轻菡咬紧了唇,看了好一会儿,冷嘲:“打扮成这样,想要勾引谁?”
宁归晚看向宁轻菡,脸上是不屑的神情,“你是不是觉得,谁都跟你一样?”
“你——”宁轻菡又要发怒……
“好啦,你们别一见面就吵架。”宁溶悦安抚宁轻菡,“你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该学着把脾气收一收,不然以后总跟相濡吵架,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小晚,你说对吧?”
“……”宁归晚仍没接话。
……
一路上,宁归晚都是不甚在意的神情,但是等车子开进曾经住了近十八年的房子,她还是恍惚了片刻。
物是人非啊,墙角那丛蔷薇依旧红似火,只是没有了母亲,父亲也不再是曾经的父亲……
“爸!”宁轻菡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回过神来,便看见宁轻菡挽着宁宏华的手臂,宁溶悦站在一旁内敛地笑,一派父慈女孝的和谐景象。
而宁归晚,成了多余而惹人厌的那个。
“爸,今天上了一天班,累死了,你看我的手,打字打得都僵掉了……”宁轻菡撒着娇。
但宁宏华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从车上下来的宁归晚身上。
“爸。”宁归晚看着暌违四年的父亲,目光没有孺慕,不似当初。
宁宏华绷着脸,气氛似乎有些僵滞。
“爸,小晚知道错了,以后我们会好好相处的,您别再生她的气了吧。”宁溶悦适时开口,一副大度模样,只是有意无意地,将被烫伤毁掉的左脸露在宁宏华视线里。
果然,宁宏华神情绷得更紧了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进了屋。
宁轻菡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宁溶悦朝宁归晚笑了笑:“你别生气,慢慢来,爸会原谅你的。”
夕阳已经西下,层层叠叠的黑暗四面八方聚拢着,将庭院里那道纤瘦的身影映得渺小而孤寂。
宁归晚没有因冷落而变脸,甚至暗暗松了口气。
父亲没有再甩她一巴掌将她撵出去,已经超出了预期。
白天睡了太久,晚上迟迟睡不着,一直到凌晨才勉强入睡,但第二天她依旧早早醒了,因为一直在做梦,且都不是什么好梦。
洗漱完换好衣服,她站在阳台上看了楼下打太极的宁宏华一会儿,然后下楼。
等她走到游泳池边的椅子上坐下,宁宏华刚好收势走过来,宁归晚乖巧地递给他茶杯,“爸,喝茶。”
宁宏华看了她一眼,接过来抿了一口,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初秋清晨微凉,宁归晚穿着无袖长裙坐在风里,一点感觉不到冷的样子。
宁宏华又看了她一眼。
“爸,您还记得为什么给我取名归晚么?”宁归晚撑着腮,头发扎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目光澄澈带笑,恍惚间还是那个会抱着父亲撒娇的俏丽少女。
“您说过,我妈生我的时候,您出差不在家,等您赶回来,疼了一天一夜的女人已经把您的孩子生出来了,您觉得歉疚,将我取名归晚,时时提醒自己对我妈的亏欠。”
宁归晚深深地望着父亲,又问了一遍:“您还记得吗?”
宁宏华喝着茶,没看宁归晚,不知道想些什么,良久,才抬眼看了看许久未见的女儿,“英国那边学业完成了吧?”
宁归晚笑起来,“嗯。”
“休息两天,去公司上班吧。”宁宏华说完,放下茶杯起身。
天池集团是宁归晚的外公池奋强在世时创办,现在他唯一的女儿池听霜离世,集团顺理成章归在女婿宁宏华名下。
两天后早上九点半,宁归晚跟在宁宏华身后走进会议室,宁宏华当着所有高层的面介绍了她。
“三小姐世界名校毕业,能力肯定拔尖,不如月底基建项目的招标就由三小姐负责,让我们也看看国际名校高材生的本事。”
宁宏华不做声。
瑞银集团也将参与这次项目的竞争,以权家在申城的地位和实力,以及影响力,最终结果显而易见。
本来这次项目的成与败都无要紧,但若是让宁归晚负责,意义就不同了。
“既然大家看得起,那我试试吧,有哪里做得不好,各位尽管指正。”宁归晚落落大方应承,眼神清澈带着隐约的天真,和大多数初出茅庐的毕业生没两样。
她这话一说,底下很多人都带上看笑话的心态,还以为多大的能耐,不过是个毛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状况没搞清楚,就敢接手。
宁宏华看了看她,最终没开口。
接下来,宁归晚一直忙着项目的事,态度认真严谨,哪怕事后听人说了瑞银集团对这次项目势在必得,她也丝毫不受影响。
招标会前一天傍晚,她给权老夫人打了电话,然后过来权家老宅陪老人吃晚饭。
“亏你还想得起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饭桌上,权老夫人忍不住埋怨宁归晚上次一走,就没再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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