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王叹气,已不知该说什么。
肃帝现在认定他有二心,他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景家人都有着同样的毛病,疑心病重得很,越是晚年,越怀疑身边的人图谋不轨。
他们不信旁人,唯信自己。
当年吴王那么如切如磋的君子,最后也葬送在这充满猜忌的宫廷里。
所以他才说不想要那个位置。
他不想自己变成那种丑陋的模样。
“我不懂皇兄的意思。”
“阿夜有时很聪明,有时又不那么聪明,有时像极了先皇,有时又,像极了你那位蠢顿的母妃。
其实朕心里还有个疑问,最近朕时常想起,先皇身边曾有一样重要信物,但直到他驾崩,都再未见过,阿夜知道它去哪里了吗?”
时间越长,雁王身上的压迫感就越重。
他甚至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上面坐着的那个人已经帮他规划好结局。
雁王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个特别抗压的人。
因为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心里的恐惧就好像已经少了很多。
腹中传来一阵剧痛。
他淡定的抬起头,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七窍中流出。
“既然皇兄已下定决心,我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只是这件事跟若璃没什么关系,皇兄就留她一条性命吧。”
他说话的时候,七窍的血也没有止住,泊泊的往外流,给那张带着伤疤的狰狞面孔增添了几分可怖。
但那言语又十分诚恳,是肃帝从未听过的恳求。
肃帝垂眸看他,半晌才道:“没想到阿夜半世fēng_liú,最后还是在这个小丫头身上栽了跟头。顾家的丫头果然都是些精怪,谁也逃不出她们的手掌心。”
“……”
雁王闻言只能沉默,心道哪里是他着了别人的道,分明是他那个不省心的傻弟弟被妖精迷了心窍。
可他扪心自问,自己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唯有对这个弟弟是充满歉疚的。
他偷了他的前半生。
就只能用自己的后半世去还。
两人互相都是对方前世欠下的债。
正如云若璃所说,他欠他良多,总要寻个由头去还,可现在仔细想来,那个混蛋也欠了自己不少。
他早就劝说过让他们不要冒失,肃帝那样的心胸不会允许他们擅自动那些眼线,特别是那个莺莺。
可他们还是动了。
任性得很。
现在这口锅要他来背。
他如今只希望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而不是做这悲催的某某皇子,去争那没几个人稀罕的冰冷位置。
下辈子,他希望远离这些纷纷扰扰,做个真正的闲散世外人。
“咳……咳咳……”
七窍的血越流越多,已经有些止不住的趋势,也没人来帮他止。
雁王眼前有些看不大清,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他应该是要死了吧。
恍惚间,忽然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那张木讷又冷冰冰的脸,永远没有其他表情,无趣又枯燥。
怎么会想到她呢。
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心里早就已没有他了,她应该在跟那个戏子谈情说爱,说不定趁他不在的这会儿,把终身都已经定下来。
罢,也好。
反正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余生就是冷冰冰一座孤坟,还耽误人大好年华做什么。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他这个讨厌的家伙死了,其他人可以各得圆满,修成正果。
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个臭丫头明明是他捡回来的,从那么脏兮兮的马厩里把她扒拉出来,一点一点看着她走出阴霾,出落的玉立婷婷,结果最后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那戏子上辈子一定修了好福分。
可惜他是没有了。
雁王的血越流越多,在地上汇成了小小的一滩。
他指尖轻轻在那滩血里滑过,仿佛能感受到最后的温热也在快速快速流逝。
“若璃受的罪已经够多了,还有椒兰殿里那位夫人,当初的顾姑娘你留不住,如今的云夫人依旧不属于你,皇兄本该是胸怀天下的男子,怎么偏在女人身上看不透呢。”
连他都看透了。
其实早在许多许多年前,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就知道那位顾姑娘的眼睛,从来没有在皇兄身上停留过。
有些东西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结局,即使当时强行逆天改命,最后天道会把一切扳回原本的轨道里。
比如顾倾城,再比如,这个位置。
肃帝看他的眼神变得冰冷,“哼,她不属于朕,还能属于谁?”
他等了她那么多年,给过她无数次机会,可她每次都会选错,太不乖。
他想,应该是他给了太多选项的缘故,那这次干脆不让她选,直接把正确的答案告诉她。
这样肯定不会出错。
“咳、咳咳,皇兄,皇兄啊……”
“好了阿夜,既然你不愿意透露父皇那只玉扳指究竟在哪,朕也就不问了,反正这么多年,没有藏在暗地里的那支黑甲军,朕一样坐稳了这皇位,而且只要没了你,没有拥有皇室血脉的人,谁也不能让那些榆木疙瘩挪窝,这大概是朕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扳指。
哦,那个扳指,他有些印象。
记得之前因为坑货弟弟保管不善,被一个小贼给摸走了。
后来他正好在黑市收集消息,谁知刚好就遇到那来自投罗网的小贼。
虽然蒙了脸,那双明丽双眸也像会说话似的,扑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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