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十五年前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那天晚上,萧宏匆匆赶来跟她说要将他们生的双胞胎中那个小的给秘密地送掉,并以另外一个小孩顶替。
她听后无比的惊恐,一味地摇头说“不行”,并立即护住了那个小的娃儿。
他们生的这对双胞胎,大的叫萧棣开,小的叫萧棣元。她生萧棣开时比较顺利,到了萧棣元时却久久生不出来,或许是这小孩在她肚子里闷得太久了,又或许是稳婆当时急于拉他出来因而用力过猛弄伤了他的脑部,总之小的这个出生后的眼神和反应都远不如大的那个灵活。
当这对双胞胎长到五个月时,萧棣开不仅能靠着大人坐稳、能自己翻身、还能准确地抓住放在他眼前的东西了,而萧棣元不仅不能自己翻身、不能准确地抓东西,还连人奶都不懂得吸吮,要大人一口口地喂到嘴里去,而且眼神呆滞、反应迟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的这个有点傻有点呆。
当时,萧宏和柳氏都非常的难过,但是这小娃毕竟是自己亲生的,所以又舍不得不要。
可是,让柳氏意想不到的是——当这对双胞胎长到八个月时萧宏会忽然带回一个跟这对双胞胎同样大小的小娃,并说要以这个小娃代替掉小的那一个。
因为不舍,也因为心里怀着太多的疑问,一开始时柳氏死也不肯换。
后来萧宏不得不将实情告知了她,她听后自知此事牵涉非小,这才忍痛将自己的小儿子暗中送掉。
送那小儿子走的那天,她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了几块,又觉自己罪孽深重,竟然一天中晕倒了五次。
次日她便病了,病足三个月,之后的十几年里她都没有再孕。
她认为她的不孕是上天在惩罚她、诅咒她,所以倒也一直没有怨恨过谁,只是自那之后她便从一个先前有说有笑的人变成了一个整日板着脸不说话的冷美人。
她的这一切变化萧宏都看在眼里,也知她是因何事所致,所以这十几年来哪怕柳氏再怎么给他摆脸色他也不恼,而且也丝毫不责怪她没再孕的事。
他们那对双胞胎中小的那个被一个普通人家收养着,名叫丁安,那对收养他的夫妇本身没有生养,所以对丁安如同己出。
这户普通人家坐落在京城一条小巷的尽头那边的斜坡上,背后是山,前面是一条桥,算是比较偏僻的一个地方。
柳氏几乎每个月都会去探望丁安一次,并带去一些钱和食物。
这些年里,萧宏偶尔也会想起丁安,不过却没把这个呆傻儿看得有多重要,加上自己的国君身份,所以一直没有再见过丁安。
所有关于丁安的消息萧宏都是从柳氏那里得知的。
由于萧宏下意识地想和这个儿子断了关系,所以有时候也特意几个月都不向柳氏问起他。
在萧宏的眼里,那个孩子自从被送走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他的儿子了。
可是柳氏做不到他这般绝情,丁安乃柳氏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所以她始终牵挂着他。
后来,那个被替换了的孩子,本不是叫‘萧棣元’的萧棣元,一天天地长大了,也随着一天天的长大而显露了他的聪明才智,萧宏慢慢地看到了他的才能,对他便越发地重视起来。
这个萧棣元越被重视,就越让柳氏心里不平衡。在这个萧棣元很小的时候柳氏还偶尔抱一抱他,等他长到四岁多时柳氏就不抱他了,不仅不抱他,也不怎么关心他。
因此,这个萧棣元从四岁多起就独自睡了,有时候夜里做恶梦,他也会哭着要娘抱,可是,他知道,柳氏讨厌他,疏远他,无论他哭得多伤心也不会得到她多一点点的关心,反而会惹她生气,所以,小小年纪的萧棣元便学会了独自面对恐惧。
后来,柳氏越来越疼爱太子萧棣开,就和萧棣元越来越疏远了。
柳氏不喜欢萧棣元,甚至看他时眼里还隐隐带着恨意,因此他也不喜欢柳氏,每次都是远远看见远远避开。
见他这般怕她,柳氏又生起了恶作剧,一度假装关心他,问他为何疏远她,可小小的萧棣元却轻易地看透了她的用心,因而并没有跟她说出半句心里话,自那之后,她就完全把他当敌对面来看了。
如今,听说他要外出半年,她非常恐慌和担心,她担心他在外面部署什么对曙国、萧宏、萧棣开和她不利的事。
这个越来越见锋芒的少年对她来说就像是一根深深地扎在心里的刺,每每见到时、想到时心里就隐隐作痛,但她又没有办法将之从心里拔除。
她想,总有一天,她和这个人是会有一场对决的,届时不是他死就是她死。
现在,萧宏允许他外出半年,就等于给他机会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像他这般才能卓绝之人,半年指不定真的搞出什么大事来。
她仿佛看到了他提着刀朝她一步步逼近的样子,她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萧宏见她重提当年那件事,脸色便阴沉了下来,道:“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他,这两届的谋略大比我们能赢么?这八座城我们有本事得到么?朕知道你讨厌他,可你也该站在朕的角度想一想,他的到来毕竟是对我们利大于弊的不是么?我们那小的孩子.......他怎么能跟他比?”
柳氏冷笑道:“在您的眼中,王位和江山比什么都重要,您那亲生儿,就因为他是傻呆儿,您就把他看得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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