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克用的慷慨陈词,一众士子、好汉,尽皆神情振奋,好似得到父母赞扬的小学生一样,立刻就有一股纳头就拜的冲动。
朱璃一看,心中暗道不好,若是再让李克用继续忽悠下去,历史还真有可能重演;要知道,折嗣伦在历史上,可就是李克用的麾下,只是后来,被李克用丢在了北疆麟州罢了。
心中一动,只见朱璃立刻仰天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狂悖粗蛮之辈,竟然也学别人指点江山,哈哈,哎呦,我的肚子?”
李克用正在慷慨陈词、指点江山,突然就被这道,极其刺耳的狂笑声,给打断了得意,神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循着声音,就向朱璃所在之处,望了过去。
这声大笑,显然惊动的不止李克用一人,一众差点被李克用蛊惑了的士子、好汉,以及晋州的文武,也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曲阳城迎着城门的大道上,一名粗布短打、瀑发如漆、腰挎长刀的英伟青年,骑跨在一匹神俊如火的宝驹上,此刻正笑得前俯后仰、捧腹抹泪。
在那捧腹大笑的青年男子身后,是一辆马车,马车车夫的位置上,坐着一名道峨髻高髯、灰袍猎猎的道人,道人英武不凡、背负长剑、自然随意;对于朱璃的突然狂笑,道人虽然不知何意,嘴角却依旧勾勒出了一道轻弧,莞尔之意,不彰自显。
看到这一幕,李克用尚未出言怒喝,晋州的文武,就有人火大了,这个挎刀骑马的青年,明显就是针对李克用啊,主辱臣死,他们岂能不怒。
“呔,兀那贼斯,找死吗,看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一名魁梧凶悍的大将,大喝一声,立刻就捋起袖子,一副马上就要冲上去,将朱璃狂扁一顿的样子。
若是尉迟槿没有昏迷,保证一眼就能认出此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存璋。
李存璋的举措,正中河东文武的下怀,非但没人阻止,几乎所有人,全都立刻一副好整以暇、幸灾乐祸的神情,准备看好戏。
在他们看来,朱璃怎么可能是李存璋的对手呢,被狂揍一顿,应该是跑不了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李克用面色一凝,突然出声道“存璋回来,不可无礼。”
经过易容的朱璃,李克用自然认不出来,可董凝阳没易容啊。
李克用和燕山有过纠葛,对于这位老神仙的首徒,他还是知之甚详的。
这个佯狂不悖的家伙,既然能和董凝阳为伍,自然就不能等闲视之、绝非凡俗,李存璋即便冲上去,应该也不是人家对手吧。
因为对董凝阳的顾忌,让李克用喝止了李存璋,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不要忘记,李克用现在正在干什么,他在忽悠人啊;若是任由李存璋冲上去,和对方方打成一团,他之前海纳百川、狼吞穹宇的形象,怕是就要毁了,招揽之举,即便成功,怕是也只会差强人意了。
不过这样一怒一喝之间,也引起了四周,贩夫走卒的注意,一些做生意的小贩、走亲逛邻闲人,也不禁驻足在四周,围观了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身为一方节度使的李克用,竟然拱起手来,遥遥地向着,坐在马
车上的那名车夫道人,微微一揖,这奇怪的一幕,瞬间就让人对那位道士,刮目相看了起来。
原来李克用认识那个道人啊,能和身为一方节度使的李克用相识,想来对方也不是平庸之辈吧,这就是其他人的心声。
在得到董凝阳的回应后,李克用这才将目光转向朱璃,淡然道“在下李克用,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此刻朱璃,仍旧一手捂着肚子,听到李克用的询问,他一点都没有受宠若惊的拘谨,还是一副十分随意地样子,肆意地向着李克用摆摆手,佯作还没缓过劲来的样子,头也不抬地就回道“总管、总管继续,只是不要,不要再这么搞笑了,再来一次,恐怕在下的肚子,都要抽筋了。”
此言一出,李克用的神色更加阴沉,什么叫“不要再这么搞笑”,本都督分明就是在忽悠人,你竟然说我在搞笑,能不能有点专业水准。
心中虽然腹诽,但李克用依旧淡淡地道“不知在下的哪句话,让阁下觉得如此好笑?”
在外人看来,那青年也许是听出了,李克用话中的冷意,终于让他端正了神色,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头来。
这个时候,众人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容貌,只见此人浓眉大眼、灰不溜秋的,整副形貌,简直就像从锅底清灰下,刚刚拔出来焖红薯一样。
虽然此人长的确实寒碜了点,可此人气度确实不凡啊。
别的不说,只看他一点都没将李克用当做一盘菜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了。
面对李克用的质询,此人不答反问道“在下冒昧,试问总管,作为执掌一方的藩镇大员,总管扪心自问,单凭个人能力,总管哪儿来的信心,可以荡平天下呢?”
一言问出,朱璃目光灼灼,这一问不可谓不犀利,你不是很牛气吗,那就你本人的能力来说吧,你有什么值得牛气的地方?
晋州文武一听此言,就觉得此人其心当诛,可李克用不让他们动手,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横眉怒眼地盯着这个青年。
此话虽然刺耳,却让李克用暗中,不得不开始认真地剖析起自己来。
古人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若是朱璃今天不问,他可能从来都不曾想过,要认真地缓省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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