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九年,六月初三,帝都凤华,慎王府。
江阔云低,重门深锁,天际渐渐泛起青灰色,压在云头,整个凤华都好似被罩入一口偌大的笼屉之中,闷热之感将人包裹其中,积压着只待一场大雨倾至。
秦羽涅负手立于廊下,面色沉静,眉峰微蹙,微微抬头便见风云如晦,庭中的几株绿树被狂风肆虐的枝晃叶落,眼见着便是一场倾盆大雨。
忽然,长廊另一端一个身影匆匆而来,至秦羽涅身边才看清原来是阿四,“殿下,府外有位叫月浓的姑娘求见。”
秦羽涅闻言,眸光一转,轻轻偏过头去,“将她请进府中,本王随后就来。”
“是,阿四这就去。”阿四这又才匆匆离去。
阿四离开后,秦羽涅将目光再次落到庭院中,只听得“啪嗒”一声,豆大的雨点从空中滴落,砸在地面,落雨了。
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开长廊,沿着长廊一路,雨势渐盛,彤云按在已变作黑灰之象的穹苍,暴雨侵袭好似就在那一瞬之间,“哗啦啦......”地全部打在枝桠绿叶之上,顺着青檐滑落,犹如一片片水晶串就的雨帘,隔开那个雨雾朦胧的世界。
秦羽涅至正堂时,月浓立于檐下听雨,许是余光恰好瞥见了秦羽涅,远远地变向他福了福身子行礼,“慎王殿下。”
“不必多礼。”秦羽涅并未撑伞,衣摆挂着从衣袍上滑落的水珠,走进正堂,“月浓姑娘请坐。”
“不了殿下,月浓此次前来是有一事告诉殿下。”月浓婉拒,“殿下,那日你们寻到月浓时,月浓曾说钱宴在通州有一好友,月浓看得出这件事情绝非眼前所见如此简单,所以我将那人的名字写在了这张字条上。”说着她便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条递给秦羽涅。
秦羽涅接过后,缓缓将那字条展开,目光一扫,又将其合上。
“希望能够对殿下有所帮助。”她莞尔一笑,“在凤华这几日,多谢殿下照拂,月浓这就要启程回博义了。”
秦羽涅点点头,“本王派人送姑娘回博义。”
“不用了殿下,多谢殿下好意,月浓只是一介民女,不会对人造成威胁,也当不会有人费心力来找我的麻烦。”
“只是姑娘没有脚力,单凭走路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博义。”秦羽涅唤了府中家丁,“本王府中有一匹好马,便赠予姑娘。”吩咐他去将马牵来。
“那月浓便多谢殿下了。”她颔首垂眸,表达心中对秦羽涅的谢意。
那马儿很快被家丁牵来,候在庭中,是一匹红棕色的马儿,体形较小,对于月浓这样的姑娘家来说并不难驾驭。
“那殿下,月浓便就此告辞了。”她再次福身,向秦羽涅告别。
秦羽涅见屋外风雨大作,那马儿的毛发也顷刻被淋湿,“去取一把伞来。”
那家丁动作倒也麻利,很快便取来一把竹骨伞,递至月浓手中。
“姑娘一路保重。”
月浓在雨下撑开竹骨伞,牵起马儿,衣摆在风中飘飞,被雨水沾湿,迈开步子,离开了慎王府。
她是一个好姑娘,只是错付了一片真心。
秦羽涅见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庭院中那株桃花树后,正欲离开,安永琰却不知从何处而来,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皇兄!”他似是故意躲藏在一边,突然蹿出来想要吓住秦羽涅。
不过秦羽涅显然没有被他的举动吓到,只微微蹙眉,不知安永琰在此听他们谈话有多久了。
他转念一想,两道剑眉却愈发舒展不开,若是不先安永琰一步,月浓怕是会有危险。
“皇兄。”安永琰见秦羽涅并未看他,而是自顾地思索着,便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晃动片刻,“皇兄......”
秦羽涅回过神,对上他的双眸,“太后听闻了你的事,让本王带你去她宫中一见。”
“太后娘娘?”安永琰有些难以置信,故作惊慌,“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惊动到太后那里去。”
“不必担心,皇祖母她不会刁难你。”其实太后从未向他提及过此事,不过现在唯一能够拖住他的方法便是将太后搬出来了。
“那皇兄,我们什么时候去?”
“现在。”言罢,秦羽涅便打量了安永琰一番,见他衣冠规整,“走吧,随我一同入宫。”
此时,雨恰好停了,这阵雨来去匆匆,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嗯。”安永琰点点头,便跟在秦羽涅身边,一同向皇宫里去了。
“皇兄,方才与你说话的那女子是谁呀?”不出所料,安永琰果然忍不住询问起他来。
“是位旧识罢了。”秦羽涅淡淡道。
“不会是皇兄你在外留的情吧?”哼,旧识,安永琰在心中冷哼到,如此轻易相信绝不是他的作风,既然不说真话,那他便自己去查。
“胡说什么呢!”秦羽涅面色一冷,安永琰显然没有想到会惹他不快。
“好,我说错了,皇兄你别生气了。”安永琰拉扯住他的衣袖。
秦羽涅并未接话,依旧平视前方,安永琰自认为他还在生气,心下一紧,不知如何是好。
“皇兄......”他小心翼翼地唤秦羽涅,试图让他能看在自己口不择言的份上原谅自己。
“好了,本王没有生气。”秦羽涅不知他平日里的举动与言语究竟有几分是出自真心,抑或只是他与自己周旋间的手段罢了。
“那皇兄为何不理我?”安永琰似乎偏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本王向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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