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温柔而熟悉,仿若春风拂来,凤瑾习惯性的轻轻应了一声。
等应了之后,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叫她的人是裴琇,不是白晔,她慢慢的转过脸来,直勾勾的看着裴琇。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睛都幽沉似海,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狐疑和猜测。
良久,凤瑾眸中的光芒沉了沉,凉凉道,“裴卿从前唤朕锦儿,今日为何变成阿锦?”
裴琇长眉拧紧,狐疑的盯着凤瑾,他刚才只是错把凤瑾当成梦中人,失神的唤了一声,没想到她居然应了。
听了凤瑾的话,裴琇眼中的狐疑褪去了一两分,但还有七八分存在眼睛深处,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凤瑾,看着看着,他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亮,眉心也越拧越紧。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梦中的阿瑾熟悉了,因为她和女皇陛下有一两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裴琇惊愕不已。
这到底怎么回事?
梦中的他像是他,又不像,梦中的阿瑾看起来跟女皇毫无瓜葛,可容貌有一两分相似。
他随口唤的‘阿瑾’,女皇陛下就应了,是巧合,还是她和阿瑾有什么关联?
看着裴琇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停,凤瑾的心绷紧,她不知道裴琇的经历和想法,但她能察觉裴琇貌似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裴琇眸光沉了沉,突然大步朝凤瑾走去,无名神色一冷,刚要阻挡,却收到凤瑾示意他别冲动的眼神,无名只得硬生生停下,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裴琇。
裴琇走到凤瑾身边,冷冷的盯了她片刻,突然出手抓住她身上松松的衣袍用力一扯,露出大片雪白的后背。
无名终于忍不了了,寒光一闪,长剑已经出鞘,誓要取裴琇的性命,凤瑾皱眉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因为激动,无名胸膛剧烈起伏着,却不得不把剑插回剑鞘中。
裴琇双眼发直的盯着凤瑾的后背,白皙光滑的肌肤上,一条细长的疤痕浅得几乎看不见了,这是他亲自抽打的鞭痕,他记得,这鞭痕能证明这具身体真的是女皇陛下的。
“裴卿看够了吗?”
凤瑾冷冷道,重新穿上衣袍,冷笑道,“裴卿盯着朕的鞭痕看,是看见鞭痕变浅了,想要在朕的身上再抽上几鞭吗?”
裴琇怔忡的望着凤瑾,女皇陛下的确是女皇陛下,尽管她的性格变得强硬了,但先帝和太后的性格本来也强硬,陛下性格像父母没什么奇怪的,加上她自幼受尽宠爱,本来就不是畏畏缩缩的性格,就算被他圈养了六年,看起来柔顺许多,但骨子里的强硬也许没有变。
所以,是他猜错了?
裴琇没有回答凤瑾的质问,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快步出了门去。
等到小太监来报相爷已经离开陛下的寝宫,往皇宫的正门走去,貌似要出宫,凤瑾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敢对陛下如此无礼,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把他剁成块喂野狗!”
无名太过激愤,连自称都忘记了。
凤瑾没有言语,貌似在想着什么,无名皱眉看向她,“陛下刚刚为何不让属下拦住他?”
“无名,你在质问朕吗?”
凤瑾微微皱着眉,轻声道。
无名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抿紧了唇,好一会才松开,“不是!”
“那是什么?”
无名别过脸去,抿紧了唇,一声不吭。
“说!是什么?”
无名还是不言不语,侧对着凤瑾,身体崩得很紧。
凤瑾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再次逼问,“说!朕要你说!”
这一次,无名终于有了回应,他猛地转过脸来,直勾勾的盯着凤瑾,那双眼睛不再像往日那样平静冷漠,而是各种激荡的情绪交织,就好像一座沉寂已久的火山即将爆发。
凤瑾从没在他的眼睛里见过这样复杂震荡的情绪,一时之间怔住了。
“我是心疼!心疼你!你是女皇,你是尊贵无比的天子,不该被一个臣子如此羞辱!你就该无忧无虑,傲视天下,让所有人都对你俯首称臣!还有自责,自责自己的无能!我帮不了你,不能为你扛起江山,也不能为你挡下别人的羞辱和无礼,如果我再强大一些,谁敢如此对你?”
原来这才是无名的心声,激动之下,他不再像以往自称属下,而是自称我。
他把自己当成一个男人,把她当成心爱的女人。
凤瑾怔怔道,“无名,你已经很强大了……”
“不!远远不够!”
无名的声音猛地拔高,他脸上的神情很痛苦,很纠结。
他想要把她护在强壮的臂弯之下,好好的保护她,让她安乐无忧,不受任何风吹雨打,不受任何羞辱,也没有任何烦心事,可是他做不到,所以,他才痛苦!
“我只是个暗卫首领,除了陪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什么也做不了!文不能为你平衡朝局,处理政务,武不能为你戍守边疆,安邦定国!”
“无名,我不需要你为我做那些,我只需要你陪着我就好,我……”
“我只需要站在你身后,看着你一个人艰难的周旋在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权臣之中吗?看着你整日忧心疲惫,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吗?看着你为了对付裴琇,忍着恶心对着裴羽唐清河之流笑容满面吗?”
无名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色胀红,说话的语调又急又快,他一向寡言少语,就算在床榻之上被她逗,也很少言语,被逗得忍不住了,也只是会低低说一句‘陛下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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