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我只是抱着青衫剑仰天大笑,没有打算打断她的话。众人不解地看着我,看着我独自狂笑。
她一口气说到最后,我捧腹大笑,但尽管这样,泪水也不知为何总会莫名地夺眶而出。因为我以为只要我保持狂笑,应该就不会被人看到我落泪的一面了。
在我看来,在这么多人面前掉眼泪,是懦弱的表现。尽管她编排得再好,我也不会承认,不会服输。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又哭又笑。我无意间看到了小月和倾尘的出现,他们两个就站在文物界那边的队伍里,埋没在人群里,正透过缝子看着我,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我总是后知后觉,连他们来了我都不知道。小月个子不低,站在后边儿,现在只要我一眼扫过去,马上就可以看到黯然神伤的他。
可我不敢和他对视。
我挺直了腰板,反唇相讥:“月夫人,证据可以是编造的,口供可以是被逼问出来的,有一个词叫屈打成招,你说我指使阿青,那也只是阿青的片面之词,你怎么不去问问我那些现在还蹲在监狱里的兄弟们,他们承认了吗?凭什么你自己做的一把带血的刀就可以被你当成血口喷人的证据?”
“也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的部下把脏水推到我们的人身上,也不知道是谁绑架了阿青的家人,拿他的老婆孩子的生命安全做要挟逼他录口供,残虹古山凶险万分,到底是你被我们的人打伤还是被墓中机关所伤,这些月夫人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婆娑泪下,心里就如被玻璃碴子划着那般难受。
我继续道:“你说我拿了东西,那你现在大可命人搜身,搜遍天下,看看是不是我拿走了东西。还有关于方衷洺的死,他当时贪欲墓中财宝,自食恶果,人尽皆知,当年每一个参加蜓北探险现在还活着的队员他们都知道,总不能因为我和他有仇,就说人一定是我杀的吧?与他有过节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非是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其他人所为?事到如今,你不就是想把所有的罪名往我身上推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无意间,我又瞄到小月那泛着泪光的双眼,不过他还是安静地站在人群中,像是在等待什么。
文物界的王家当家忽然站出来,指着我的鼻子痛骂道:“你真不是东西!亏我们之前还总把你当成鼎鼎有名的护墓大使,花都落难时还把你选为文物界主席,没想到,你是这种见利忘义到今天还大放厥词为自己狡辩的小人!凶狠之至啊!”
我瞪了他一眼,怒斥:“王总!到底是谁在大放厥词谁在狡辩!当初给你们家介绍生意,让你们一个个有钱赚的时候你们就供我为大使主席,现在我一有难了你就跳出来骂我见利忘义,呵呵,也不知道是谁见利忘义?月夫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张脸,就是给你最好的教训,我虽没有指使盖姑娘这么干,但实话实说,盖姑娘这次下手还是轻了点,下次,可就没那么便宜了。”我转身,白了她一眼。
月夫人气得暴跳如雷,也是跟这个王总一样,对我指手画脚的,各种唾骂,编造各种理由把我推向罪恶的顶峰,恨不得能把我形容得像个该被凌迟的千古罪人。
我抱紧了青衫剑,卧在崖壁上,仰着头哈哈大笑,眼泪却仍不停地滑落。耳边的话都已经不重要了,爱怎么说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我只要做好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不要承认便好了。
至于其他的,去他妈的吧。
我的心情没有跌倒谷底,青衣的死是我最难过最痛苦的事情了,如今这些围攻也已经不算什么了。
只是我不曾料想我于泣轩会有这么一天,众叛亲离,孤军奋战,被各界人士拦截。想不到我会有这么一天,成为众矢之的。
我其实一直在检讨,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我是做错了什么,是因为我拿了骷髅玉吗?
不是,其实不是。
有些人,像我,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的,就该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同样的,我既然选择了那条路,也就应该想到会有现在这么可笑的一刻。
连我都想嘲笑自己,嘲笑自己不够英明,不够圆滑。
可又有什么用呢?
人心在作祟,我再聪明,又有什么用呢?
就好比站在我对面的阿岚,孟无妄。姑且不说别的,就拿蜓北到现在这一刻的时间段来说,算上这次“救命”,我一共救了他三次,他也一共害了我三次。但这次,他用的手段,未免也有些残忍了些……
他的这次利用,远比一把刀子戳进后背要有杀伤力。我已经几乎不能确认,下次他再出什么事儿的时候,我还会不会信他,帮他……
阿岚是师父的儿子,是我们于家的一份子,多少次我都暗暗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同他计较,他毕竟是自家人,只是鬼迷心窍走了弯路而已,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他这样一次又一次,又该让我怎么办?又想让我怎么办?
……
我笑着笑着,忽然浑身乏力,缓缓地蹲下身,把青衫剑揣在怀里,失声痛哭。
此刻我才摘下“黄粱一梦”,忽觉心如刀绞。
心,在滴血……
小月的眼光迷离着,也不清楚看向何处,是否在看着我狼狈的模样,又是否从某一个角落选择隐去,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他和倾尘,的的确确已经尽力了。
除非我能插上一双翅膀从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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