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的?
人很多时候会去想这个问题,当然多数情况下,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从而不由自主的想这个问题。
却很少有人主动、及时的想办法去解决眼前的困境,而是永远在想,怎么会这样的?
并且事实上,到最后,就算你已经想到了怎么会这样的,也于事无补了。
三个多月前,苏卫东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并及时做了弥补,才能力挽狂澜,所以现在,换作陈临风在想这个问题了。
陈临风想不通,钱已经给了苏卫东,上海西浦区的华风服装厂也顺利过户到自己名下,怎么运营了几个月,会出现资不抵债的情况的。
他确实从一开始就惦记着苏卫东的产业,当然,没有什么个人恩怨在里面,纯粹是正当、正常的商业行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把自己的侄子陈远安插进上海华风服装厂做内奸,也没觉得哪里不妥,毕竟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谁还不用点商业间谍。
后来发生的事,简直应运了那句老话,天时、地利、人和,苏卫东老婆重病,上海工厂高管失和,于是顺理成章的先拿下了江东的厂子,又让陈远继续在里面鼓动挑唆,导致两大高管,采购主管乐有为和财务主管余振华率先联合反水,卷走了一大笔款子,于是上海的工厂很快也不行了,一切好像都是在自己的计划之内的,陈临风这样得意的想。
然而就当他以为自己牢牢掌握胜利果实的时候,却渐渐发现,上海华风服装厂买过来以后,订单越接越多,却始终都无法盈利,反而随着着采购成本和人力资源成本的增加,愈见亏损,两个月后才发现西浦银行每个月都从公司的帐上划走一笔钱。
陈临风当即觉得不妙,紧急调查核实,翻完厚厚的一摞帐单,陈临风脸色极阴沉地把文件夹甩到了桌子上,恶狠狠说了三个字:“苏!卫!东!”
原来苏卫东在卖厂之前,已经将厂子整个抵押给西浦银行,套走了大笔现金,陈临风“买”过来的,不过是个空壳子。
苏卫东把上海华风服装厂过户给陈临风,同时,也将债务一同转让了,而陈临风转给苏卫东两百万美金购厂的款子,则是以上海服装厂向美国华风服装贸易公司采购布料和办公设备的名义走的帐,如今布料和那些有用没用的设备早已进帐入库,陈临风当时还想:“仓库里那么多破电脑干什么用的。”
所以从程序上说起来,苏卫东还吃了大亏,无力偿还西浦银行的贷款也好,厂子经营不下去了也好,形式上看,他等于是把厂子“送”给了陈临风。
“这个老狐狸,难怪一千六百万就肯把厂子卖了,原来在这等着我呢。”陈临风不禁又恨骂道,当即和陈远两人报了警,结果警方以诈骗罪证据不足不予立案,让他俩直接去法院起诉,于是才有了江涛紧急电话通知那一幕,让人已在芝加哥的苏卫东火速回国一趟。
苏卫东打点停当,两天以后坐上了回上海的班机,其实苏卫东这种手段并不少见,只是人往往越是在接近胜利的时候,越是容易忽视掉潜在的危险,就像赛跑的人,终点就在眼前了,当然是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刺,谁还会放慢速度去留意脚下有没有绊马索?
也许陈临风当时就是这样的心态,百密一疏,最后着了苏卫东的道儿,当然,这也不是是最关键的,苏卫东是不会把计划最后的成功,放在敌人的疏忽上的。
“你想方设法把陈远安插在我身边,我就不会买通你的律师么?”云端之上,坐在头等舱里的苏卫东抿了口咖啡,淡淡的想到。
这是场无意义的起诉,不管人证、物证都是倾向自己这边的,否则陈临风叔侄俩报警的时候,警方早就立案调查了,苏卫东甚至都不用回国,全权委托江涛代办一下就可以了,但他还是回去了,他要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那卑鄙无耻的叔侄二人面前,告诉他们,谁才是真正笑到最后的人。
所以结果当然是毫无悬念,法庭不但判决陈临风败诉,还让他尽快把一百多万的尾款支付给苏卫东,原来他们订得买卖合同是一千六百万人民币,抵掉西浦银行一千四百多万的债务,剩下的尾款约定好工厂过户以后结清,但苏卫东后来去了美国与家人团聚后,一直没再回来,这点钱也没有再放在心上了。
陈临风当庭表示要上诉,苏卫东却不想再跟他玩了,招呼江涛继续追索那一百五十万的尾款,能要到多少,通通给江涛自己吧,毕竟到了最后,只有这么一个下属死心踏地的跟着自己,另外这笔钱还有一个用途,就是苏卫东这一撤,想必工厂里也是四分五裂了,愿意留下来的人,没什么好说的,陈临风的确是损失了一大笔,但耐心经营,工厂也不至于破产;想要走的人,就让江涛暗中给一笔补偿款吧,算是仁至义尽了。
有债必偿,到了现在,每个人都得到了应有的后果,只是乐有为的死,始终在苏卫东心里留下一个疙瘩,他只是贪心了一些,付出生命的代价似乎有些过头了。
但那只是一个意外,就当是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了,现在,我也该有新的生活了吧,苏卫东这样想着,第二天,便登上了回芝加哥的飞机。
一回芝加哥便连续收到两个好消息,一是移民的手续已经接近尾声,二是苏海星伊利诺伊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收到了。
一家人好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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