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中无声地笑起来,仿佛已经洞察了我进退两难的尴尬心情。
稍后,他又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哦对了,我今天约了几个朋友谈事,跟宗博士、陈定康都有关。他们两人一个疯了、一个死了,幸好曾经预留了两份委托书,让我做他们的全权代表,去完成进行中的事业。你先休息,等完全恢复了,我们再谈这些事。”
委托书是可以“被制造”的,以张全中的计算能力,他能预料并主导今后将要发生的事,截取宗博士、陈定康的事业精华,完全为己所用。
“好,那是最好的,大概也是他们失去意识之前所做的最明智选择。”我说。
张全中转过身,正视着我,慢慢地弯腰,双手重重地按在我肩膀上:“夏兄弟,你是个天才,下午你能早一点从个人感情的漩涡里跳出来,用你的经天纬地之才,帮我解决天大的难题。”
我迎着他深挚恳切的眼神,不避不让,微笑着点头:“固所愿也,未敢请尔。”
张全中放开手,转身走出去。
我凝视他的背影,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锦鲤吸血局”的情景。张全中的锦鲤与盛品华的三只鱼缸似乎有共同之处,难道盛品华的“生食”也是为了疗伤?
其实,此刻我很想叫住他,请教锦鲤与救命之间的复杂联系,但话到嘴边,没有叫出口。
张全中知道得太多了,我如果只是开口问,而不是从其它渠道寻求答案,那么最后一切知识都会集中在他手上,等于是帮助他变成了世上最庞大的信息源。到那时,他想掩盖一些事、蒙蔽某些人、改变某件事的真假……就相当容易了。
彼时,他若“作恶”,没有一种邪恶势力比他更恶;他若“成魔”,则世间万佛万殿,皆为粉末废墟。
这一点,正如国内互联网领域内的某些超级公司,一旦扼住了信息源要害,就会一家独大、霸权强势,为了本公司的利益,强行向用户推送各种蛊惑性、引导性极强的广告,造成无法预知的危害。
我对张全中的担心没有真实依据,完全是来自第六感。
第六感不会骗我——这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不会骗我的事物了。
“夏兄弟,还有话要对我说吗?”张全中在门边回头。
我坚定地摇头:“谢谢,真的累了,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想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张全中大笑,开门出去,随手带上门。
他太聪明,我只要稍有动作,他就能猜到我要干什么。刚刚我只不过是无声地张了张嘴,他不回头都能感觉出来。
“如果他是敌人,那就是平生大敌,没有之一。”想到这一点,我浑身不知不觉冒出冷汗。
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一个上午,十二点钟的时候,一个白衣护士送午餐进来,然后垂手站在一边,目不斜视,等我用餐。
“你先出去吧,吃完饭我再按铃。”我说。
她迅速出去,像逃出囚笼的小鸟。
我不禁愕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怕我。
饭吃到一半,唐桑打来电话:“已经抵达舰队后勤部门,联系到水刀管理处,大概下午三点钟能正式切割操作。我拍了照片发给对方,再三确认,获得了两点讯息。第一,保险柜来自美方,相当高级,并未进入民用市场,似乎不可能在济南的一间民居内出现;第二,可以切割,毕竟这不是美方的超级‘盾虎’保险柜,换句话说,水刀能切割‘盾虎’之外的所有保险柜。一切顺利的话,下午三点半中,我就能把保险柜内的物品拍照片发回去。”
我立刻纠正唐桑:“不,切割完成,马上封存返回,不要拍照片,更不要让任何人看到里面的任何东西。”
唐桑会意:“好,懂了,一切保密。那样的话,切割之前,我就给徐、万两位老师傅酬金和路费,让他们坐火车回济南。切割完毕,我马上装车返回,不会出任何岔子。”
她果然善于变通,万、徐两位不过是搭桥的人,桥搭好了,他们也就失去作用,必须脱节分离,将麻烦减到最低。
“辛苦了,谢谢。”我衷心地道谢。
唐桑的笑声带着倦意:“姐夫,只要是您安排的工作,累到吐血也不觉得辛苦。等我好消息,再见。”
她挂了电话,最后那些话让我有些怅惘。
连城璧从未说过这一类的话,我们是同生共死的伙伴,在精神层面上是绝对平等的。至于唐桑,跟我则像是奴仆与主人,时时处处陪着小心,对我交代的事尽心尽力,唯恐做不周全。
两个女孩子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但两个人的心却是跟我同步跳动的,荣辱共当,风雨同舟。
这顿饭吃得很辛苦,因为脑子里太多事打架,食欲减退,近乎于零。
嗒的一声,餐桌对面的电视机忽然打开,屏幕上的频道指示跳动了几次,最后定在一个娱乐频道,里面正在播放国内很火的一档喜剧相声节目。此刻出现在舞台正中的是两个相声演员,一个姓郭,一个姓于,说的是一个关于前半生甘苦的段子。
郭和于是十年来国内炙手可热的相声演员,段子传播极广,几乎到了家家户户喜闻乐见的地步,并且走出国门,到全球各地去开相声专场。
看了短短的几分钟,我就被逗笑了四五次,顿时觉得面前的饭菜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吃完饭,那护士怯生生地敲门进来,手脚麻利地收拾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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