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觉,哈哈,一定是幻觉!唉,最近加班太多,脑子都不够用的了……”胖警察嘟囔着,二次发动车子,向正东驶去。
我缓步走到路南边,等待打车。
人人都可能出现幻觉,但我觉得,胖警察的幻觉有些蹊跷。
泉城路是条新路,如果退回到七八十年之前,这里是日寇进出的主干道之一。只有在那时候,才可能看到穿着日本军装、骑着战马的人经过。
等了五分钟后,竟然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
我站得累了,向右走了几步,在街边台阶上低头坐下。
“不知道连城璧见了我会说什么,如果她的眼睛真的哭瞎了,那可是个**烦。人生无常,聚散容易。如果我真的死于大爆炸,这个美丽的泉城世界就与我无关了。”我长叹一声,抬头向南望去,想再欣赏一遍泉城广场的璀璨夜景。
骤然间,我惊诧于眼前看到的破败景物,不由自主地站起来。
不知怎的,我看不见泉城广场上的灯光,取而代之的,却是低矮的民居、狭窄的街道。最奇怪的,街上铺的全都是大块的青石板,这可是济南近年来早就看不见的街景了。
我低头坐下、沉思的过程最长不到一分钟,但眼前的一切就在这不到一分钟的空当里全然改变。
高楼大厦、路灯、店铺、街道全都不见了,我眼前所见,只有一个破败不堪的老城,而更可怕的是,就在普利街的方向,比民居略高的旧城楼上,高高地飘扬着一杆太阳旗。
“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我喃喃低语。
“哒、哒、哒、哒”,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北面过来。
我转身望去,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迎面而来,马上端坐着一名穿着正装的军人。马的右侧,一队衣衫褴褛的囚徒正缓缓前行。
眼前的这一切,与胖警察描述过的场景一模一样。
如果我是驾驶者,看到这些人和战马,肯定也要双脚齐跺,把刹车一踩到底。可问题是,这是幻觉,百分之百的幻觉。
那战马走到我面前就缓缓停住,马上的军官俯视着我,端详了一阵,随即翻身跃下。
“我知道,今晚会有奇遇,就是先生您吗?”他彬彬有礼地说,一口汉语极其流利。
我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惊骇与愤怒,不动声色地回答:“也许吧。”
“请。”他左手拉着马缰绳,右手扶着马镫,示意我上马。
“去哪里?”我问。
“梅花公馆。”他谦恭地低着头回答。
我没有推辞,立刻上马。
他牵着缰绳向西走,步履缓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向天上望了望,夜色晦暗,不见半点星光。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我记起了中国江湖上最著名的行话。
既然此行的目的地是梅花公馆,那么就一定会牵扯到那册“梅花公馆手记”,日本人记下的秘密就会被一一揭开。
我从不惧怕日本人,即使生在战乱年代,也没有当汉奸、做走狗的基因。所以,当我看见满街都是荷枪实弹的日本兵时,并不过于惊慌。
比起现代化的济南来,老济南城实在是破败不堪,而且满目都是连年战争留下的疮痍。如果没有八年抗战,没有共产党和新中国,济南又怎么会建设成今日这种有声有色的和谐家园呢?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国家稳定、社会和谐的重要性。
“先生,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个人了解全部世界,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能够解答最复杂的问题,也能够通晓历史、遥知未来,那该多好啊!”那军人说。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试着解答。”我说。
“好,请教先生,到底如何才能做到将一大群人装入镜子?尤其是这群人携带着足以摧毁这个城市的武器,而且每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最少也有五年以上的战场经验。中国人最早发明铜镜,将金属打磨到能够清晰照出人影来的程度,这是一种创举,不知比欧洲的玻璃镜子高明多少倍。现在让我感到困惑的是,铜镜后面是什么?难道一个镜子的厚度就能装下整个世界?”他问。
看过“梅花公馆手记”的人就会明白他指的是黄河浮桥一战,任何人看到那一幕,都会惊骇莫名,不知那矗立桥头的人到底使用了何种妖术,竟然将帝国的战士们全都吞了进去。
“你真想知道?”我问。
那军人站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注视我:“先生,我是诚心求教。今日清晨,我占卜了一卦,是《周易》中的乾卦。卦曰,利见大人。之后,我又卜一卦,坤卦,指示我到那个路口去等候您。关于《周易》,我知之不多,请先生勿笑。”
我吃了一惊,“梅花公馆手记”中没有出现作者通晓易经的线索,眼前这军人如果懂得《周易》,即使只会皮毛,也会是一件麻烦事。
“很好,你通过乾卦、坤卦占卜事情发展的真相,已经走在正确的路上。天机不可泄露,若妄自泄露,必遭天谴。”我说。
那军人立刻低头,向我立正致礼:“谢谢先生训导,学生记下了。”
“去找神相水镜吧,找到它,你的困惑就迎刃而解了。”我淡淡地说。
在“蟹脐”之内时,我也长考过神相水镜的事。它既然是一个实物,而且弥足珍贵,那么就不会轻易消失。
实际上,很多珍贵的国宝级文物在战乱之中失踪,最后都会查明踪迹,大部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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