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描画手术刀的图样吗?这是何物?蚯蚓?”
杜若从来没用过毛笔,每画一笔都要抖个三抖,这纸上竟没一条线是直的。
“我用不惯毛笔,姑姑,您帮我找根木炭来。”杜若举起自己画的图样看了又看,别说从没见过手术刀的铁匠,就是她自己也看不出纸上这些歪歪扭扭的是啥东西。
“萧肃,你会用毛笔吧?一会儿我把图样画在地上,你帮我描在纸上呗。”
萧肃“哼”了一声,从她手里把鬼画符似的图样夺过去,展开铺在案几上仔细地研究了一番,然后拿起一支羊毫小楷沾满墨,一笔一笔画出手术刀的白描图样。
杜若惊讶地看着萧肃画的手术刀,这简直是cad级别的艺术品。
她对萧肃越来越另眼相看了。这个白脸黑魔王总是有本事出乎她的意料。
“你画得真好,”她再回头看看自己画的那些“蚯蚓”,有点好奇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你怎么能把刀的造型画得那么精准到位?”
“因为小王不像你。废物。”
“你这人怎么这样?刚觉得你好一点,你就开始讨人厌?”
“你还不是一样?小王刚觉得你也不算太废物,你就掉链子。”
杜若刚要张牙舞爪,广燕姑姑就及时返了回来。
她看了眼萧肃的画,对杜若问道:“小姐,这炭是不是不需要了?”
“要,给我吧。”杜若狠狠剜了萧肃一眼,接过广燕姑姑手里的木炭,坐到窗前,用刀将木炭削成铅笔的形状,再拿布条缠在上边,只留下方便书写的一小段,最后再小心翼翼地把那部分削尖。
“作甚?”萧肃凑过去眯着眼睛问。他觉得杜若做的每件事都很新奇,都能吊起他的胃口,让他感兴趣。
“做根炭笔。”杜若头也不抬地答道?
萧肃也拾起一根木炭,如法炮制,不一会儿功夫他俩就做了好几支。
萧肃拿着炭笔在宣纸上试着书写,可是写了几次,不是劲小了写不上去,就是劲大了把纸划破了。他悻悻然地把笔丢给杜若:“不好用。”
“笨蛋。这笔本来也不能在宣纸上写字,等我做了适合它的纸,你再说好不好用。”
“笨蛋?”
杜若眨着眼睛看向一脸茫然的萧肃,心道这个黑魔王可能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便打算逗逗他:“笨蛋呀就是夸你的词。类似君子吧。”
“胡说!看你的表情就知道这不是好词。”
“你这么会察言观色?是不是朝廷里的人都擅长微表情心理学?”
“说人话!”萧肃脸色暗沉,别过头去,不再搭理杜若。
杜若感到莫名其妙。这人喜怒无常也该有个原由,我说啥了,他就不高兴了?杜若想着自己还要求他帮忙做刀,刚要说句软话哄哄他,就听见窗外有人呼喊。
“萧肃,你听,外面在喊什么?”
萧肃拦住杜若,让她别出声,竖起耳朵仔细分辨。
“有人喊救命。”话音未落萧肃便跑了出去。
“等等我!”杜若跟在后面。
自从昨夜服下凤石,又输了真气,她已经没有体虚气弱的感觉了。
她紧赶慢赶追在萧肃后面,还是被他甩得没影了。正在这时,一缕白梨花的清香从她身后飘来。她在落白身上闻到过这种气味。
回头一看,可不就是落白。
“姐姐怎么来了?”她问。
落白牵起她的手,将她腾空带起:“我们听见有人呼救,便赶来相助,你放心,若琴姑娘有落桃照看着。”
对你们,我放一百个心。杜若想,都说人以群分,现在看来确实是有道理的。凡是陆子白身边的人都像他一样可靠。
一想到陆子白,杜若的心就会跳得很快。她做好了一个心理准备,那就是无论她跟陆子白的婚事成与不成,这次她都要让陆子白带她离开杜府。
等到了央都,就算不能嫁给他,哪怕开间医馆,她杜若也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
更何况央都还有他、青白、落白落桃两位姐姐,总比独自一人留在孤风北境,白白让杜若雪欺负强吧。
而且,白脸黑魔王应该也会回央都,他去哪里倒是无所谓,自己并不关心,但那套手术刀可是很重要的。
思忖中,身边的景物从她身边略过,只留下残影,眨眼功夫,她就看见黑魔王的背影,再之后,落白便同她一起稳稳地降落在地上。
这里是杜府后院的深处,距离暖阁很近。
杜若往前跑了两步,看见不远处,杜若谷正跪在路中央,怀里扶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女孩。
萧肃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卿羽?怎么回事?公主为何昏迷不醒?她是为何人所伤?”
杜若赶紧跑到近前。此时杜若谷全身都湿透了,还光着脚,在寒风中身体不住地瑟瑟发抖,已经变紫的嘴唇吐不出一个字。
“先别问那么多。救人要紧。”
杜若脱下银狐大氅,走上前给杜若谷裹在身上,然后回头查看卿羽公主的情况。
公主口鼻处粘着异物,像是吐过,肩头的衣服已经被撕开了,露在外面的皮肤呈青紫色,中央有个不明显的针眼。
“中毒了?有解药吗?”她问。
“我已经给公主服用过解药了,毒素没有继续蔓延,但公主突然就吐了,接着呼吸和心跳都越来越弱。”杜若谷暖和过来,终于能开口了。她大致说明了情况。
杜若点点头,伸手摸到卿羽公主的颈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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