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设古朴的白府大厅内,高悬着“精忠报国”的牌匾,牌匾下方挂着一幅威风凛凛的猛虎出林图,图下有一张宽阔厚重的祥云螭兽案几,在案几上,摆放着一个精美的鎏金异兽纹铜炉,铜炉内并没有燃香,整个屋子显得冷清而昏暗。
坊间关于白羽阑失去清白的流言已不止一日两日,不过好事者似乎因着白显将军威名远扬,多少心存顾忌,未将此事大做渲染。然而,名节之事对女子而言何其重要,眼见再过两月白羽阑便可登堂入室,成为贵不可言的翯王妃,这突然横生出来的枝节,怎能不让白府上下羞愤难当,怒火中烧。
白天隽站在牌匾下,静静看着猛虎出林图,这幅画彰显着屋子主人曾经的豪气和壮志,可面对残酷的权谋纷争,忠义二字似乎竟变得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大哥,”白季青站在白天隽身后,“自父亲战亡后,羽阑跟着我兄弟二人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如今还要被市井流言所污蔑,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乌兰绮前来筱安,翯王身上出现海棠花开的奇景,羽阑又……季青,你说这些事,是不是也太过凑巧了?”白天隽道。
“大哥,你是在怀疑翯王?”白季青道。
“我也不想怀疑他,”白天隽叹了口气,返身落座,“可单就此事而论,乌兰绮是牧塬王庭货真价实的长公主,而羽阑不过是皇上看在父亲面子上封的兰茵公主,将来翯王府若是有了牧塬王庭做后盾,岂不是比与白府联姻好得多?”
“正如大哥所说,此事受益者非翯王莫属,但如此显而易见之事,我总觉得不似翯王行事的风范。”白季青蹙眉道。
“大哥知道,你与翯王曾在沉溪岭共同对战夕泠宫,彼此间有历经生死的惺惺相惜之情,可此一时彼一时,站在翯王的角度,为了翯王府的将来而舍弃羽阑,也在情理之中。”白天隽道。
“若是污蔑羽阑名誉之事果真是翯王府所为,我即便玉石俱焚,也绝不会放过林伊人!”白季青薄唇紧抿,黑眸中满是冷厉之色。
“大哥,二哥。”白羽阑披着雪兰色大氅,款款走入大厅。
白天隽、白季青立刻交换了一个眼神,若无其事迎上白羽阑。
“羽阑,这两日风寒才刚刚好些,你怎么又去院子里赏梅了?”白天隽的口吻明显有些责备。
“在床上躺久了,愈发乏的慌,起来走走反而精神。”白羽阑含笑道。
“你腿上的伤口敷了那玉润珍珠露之后,可有些消退了?”白季青道。
“哪儿有那么快,”白羽阑微微摇了摇头,见白季青有些失望,立刻改口道,“不过涂抹时极为舒服,看似再过些日子伤口便会渐渐淡了。”
“好,”白季青立刻欢喜,“那二哥随后再去药铺里买两罐珍珠露,定要让你在春日做个最美的新娘子。”
“二哥,”白羽阑涩然一笑,“你与大哥的话……方才我都听见了。”
白季青的笑容凝固在了唇角。
“大哥,二哥,”白羽阑明眸扫过白天隽、白季青,清丽的面容上带着坦然和坚定,“羽阑是白显将军的女儿,并非不堪一击的寻常女子,莫说那市井流言脏不了羽阑的清白,便是羽阑真被世人误会了什么,也绝不会因此而一蹶不振,万念俱灰。”
“羽阑,父亲有女如你,在天之灵也必会感到宽慰的。”白天隽露出欣慰之色。
“大哥,这事没那么简单!”白季青急道,“羽阑嫁入翯王府,父亲的冤屈方有昭雪之日,羽阑若是与翯王府无关,又有谁能够对付得了元穆怀、元颉恩父子?”
“二哥说得不错,故而羽阑有一事相求大哥。”白羽阑说着作势便要下跪,却被白天隽一把拉住,“这是做什么,和大哥有话直说便是。”
“既然翯王想要求娶长公主,只要羽阑自惭形秽自请退婚,便是给了翯王府一个人情,翯王在沉溪岭几乎赴死,显然并非不念旧情之人,只要白府与翯王府互有往来,时时被太子压制的五皇子和翯王,又有什么理由不暗助兄长洗刷父亲的冤屈呢?”白羽阑道。
“话虽如此,可自请退婚……这不是等于默认那市井流言?再说了,一旦翯王妃是牧塬王庭的长公主,翯王怎会还有心思为父亲昭雪?”白天隽道。
“乌兰绮嫁入翯王府,便是谆国的王妃,自当处处为翯王府打算,羽阑以为,当年崮阆咸啻谷一战中,父亲为何会战败,知道真相的应当不只有父亲的旧部。”
“你的意思是……”白天隽迟疑。
“日摩舒,他也知道那场疆域之战的真相。”白羽阑道。
“日摩舒?!”白天隽、白季青同时愕然。
“不错,”白羽阑面上掠过一丝决然,“太子府处处针对五皇子和翯王,乌兰绮帮助翯王折损太子府羽翼,揭露元颉恩贻误战机、构陷忠良的阴谋,也是应当应分的事。羽阑不在乎所嫁何人,只要能够为父亲正名,这一生便是到庵堂里做姑子,也无怨无悔!”
“羽阑……”白天隽心中酸楚,一股热流涌入眸底,“是大哥不好……是大哥没有保护好你……”
清亮的泪从白羽阑的面颊上滑落,“大哥,这几年家里最苦的就属你了,大哥又何来这般自责之词。”
“大哥,羽阑说得对,”白季青抹了把泪,“父亲英雄一世,白府儿女也绝不做凡夫俗子,无论那兰茵公主的封号,还是翯王妃尊贵的身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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